奕延掂了掂箭杆,再次抛出,只听咚的一声,箭头打在壶底,又原路弹了回来,落在他手中。如此反复,箭杆飞来复去,宛若织架穿梭,看得人眼花缭乱。
“好!”梁峰不由鼓掌喝彩,就连梁荣都瞪大了双眼,一副艳羡模样。
奕延再次把箭杆抓在手中,这次却没有抛投,而是用左手比了个手势:“主公抛箭的时候莫要动腕,以手臂之力挥出,箭头压下,便能入壶。”
看来玩飞镖的手法并不适用,梁峰接过箭杆,想了想奕延之前的动作,再次挥手。这一下比之前强了不少,箭杆撞在了壶口,转了半圈,落在了壶中。
“看来有用!”梁峰笑着摸了摸梁荣的脑袋,“荣儿也要学吗?”
梁荣看了看那个高大羯人,又看了看远方的壶口,开口问道:“若是射箭准,投壶也能准吗?”
“那是自然。”梁峰道。
“我要先学箭法!”梁荣拉住了梁峰的衣摆。
“那你就该拜个师了。这位奕营正乃是神射,箭术卓绝。”梁峰笑着点了点身边之人。
梁荣这次却犹豫了,过了半晌才问奕延:“你什么时候开始习箭的?”
看着拉着主公衣袖的小东西,奕延皱了皱,冷冷答道:“十岁之后。”
“那我现在练习箭术,能超过你吗?”梁荣又问。
“不能。”奕延答的更加干脆。
被狠狠噎了一下,梁荣扭头告状:“阿父,我不要跟他学箭!”
“哈哈哈!”梁峰不由开怀大笑,“你练箭,人家也练。无论怎么学,都少了十年苦工,自然难以赶上了。容儿乖,回头先从软弓学起吧。”
被这么一打岔,梁荣也没那么生气了,郁闷的点了点头。见天色不早,梁峰就让侍女带着小家伙去洗漱休息,自己则坐回了桌案旁:“后日立春,我答应了郭县令,去高都参加驱傩之礼。你带些人一起跟去吧。”
奕延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用手指了指桌上那副残棋:“主公为何从不教我这个?”
梁峰讶然的挑了挑眉:“你想玩陆行旗?”
“想!”奕延立刻在桌案另一侧坐下。
军棋本就是行军布阵的游戏,按理说让奕延学学也不算错,不过梁峰没有马上答应,反而笑道:“此乃游戏。荣儿玩自然无妨,你也要玩吗?”
这是把他比作孩童了?奕延丝毫不愿退让,大声道:“要玩!”
这可是主公想出的新棋,怎能错过!而且这棋显然是行军布阵用的,不正该教他吗?
看着奕延那副执拗模样,梁峰一哂:“那今日就不下围棋了,只玩这个。”
见奕延点头,梁峰翻过棋子,仔细讲解起来。军旗本就简单,又都是行军打仗的术语,奕延不多时便掌握了规则。
“竖棋布阵吧。”随手选了黑棋,梁峰道。
这是暗棋的玩法,需要有人充做裁判,绿竹乖乖坐在了两人身侧。奕延看都没看她,很快就摆好了棋子,率先开局,然而一经交锋,立刻被吃掉数子。看着绿竹每次查看棋面后,都拿走自己的棋子,简直比下围棋时还让人不甘。
不过奕延倒是相当能沉得住气,只是片刻工夫就猜到梁峰阵中布局,反杀了回来。一来一回,双方的棋子都大大减少,然而正鏖战时,梁峰突然进了一子,走到了对面一侧的大营中:“拔棋。”
“主公怎么猜到这里是帅旗所在?”奕延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在这侧布局太密,并不难猜。”梁峰推倒了圈中棋子,果真是一枚红色帅旗,“布阵之时,要有定势,也当有奇谋。陆行棋既然是战场演化的游戏之作,自当包含兵法种种。”
奕延若有所悟:“再来一局!”
梁峰不由莞尔,打趣道:“是陆行棋好玩,还是围棋好玩?”
“各有所长!”奕延倒是没有上钩,认真答道。
这也是梁峰最喜爱他的一点。为将可以一马当先,轻骑突进。为帅却不能急躁鲁莽,唯有审时度势,谋定后动,才能决胜千里。
“那便再来一局吧。”梁峰捡起棋子开始布阵,神情要比刚刚要认真了许多。
看着那人敛起了玩笑神色,奕延只觉心头一颤,像是被什么挠到了心尖。主公对他,自然跟对小郎君不一样!之前那点说不出的烦躁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奕延也捡起棋子,认认真真布起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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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完了,又加了点内容=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