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明白,但我回不了头了。”念云伸出手,捏住燕廷枭胸口那根针缓缓向外拔,“从二十七年前做出那个决定开始,我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她背对着药医,因此,没能看见药医眼底怜悯的神色。
念云夫人拔出那根针之后,忽然感觉手上黏糊糊,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双手竟然不知何时沾满了血,她诧异地看向榻上,却见那上面的孤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死婴,一头黑发,雪白的褥子上是鲜红的血……
“啊——”念云被吓了一跳,她手里的珠子转得飞快,回头看向身后,却看不见药医在哪儿,她大声喊着,“来人啊!来人啊!”
可惜没有一个人出现。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南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不是我干的,别来找我……”念云踉跄着摔倒在地,却发现整个帐篷底下都是血,她身下沾满了血,无论挪动到哪儿都是濡湿的血。
血腥味冲天,她看见榻上的孩子忽然睁开眼,冲她说,“是你害了我。”
念云被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珠子都吓掉了,她浑浑噩噩地往外爬,嘴里却是不停喊着,“不是我,不是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谁让你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定了少族长,谁让你命不好……要怪就怪你自己……”
长老们从外面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念云夫人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胡乱爬着,边爬边哭着喊,“不是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你该死,你的儿子也该死……族长之位是我儿子的……你们都该死……”
大长老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在说什么?!”
念云夫人看见他时,立马扯着他的袖子喊,“长老!快,把他弄出去!把他弄走!快!”
她指的是榻上的孩子,可长老们的眼底看见的则是被拔了针的燕廷枭。
“杀死他!族长之位是我儿子的,不能让任何人得逞,杀了他!”念云夫人似魔怔般神神叨叨地念完这几句话之后,又笑了,“不,他已经死了,哈哈哈……他死了,族长之位是我儿子的了,哈哈哈哈哈……你看,他死了是不是?哈哈哈!他死了!”
“药医这是怎么回事?!”大长老看向药医。
药医伸手从怀里掏出个瓶子打开递到念云夫人鼻端,只见她恍惚了一秒,随后才回过神似缓慢移动着目光,只是表情还有几分怔然。
直到转头看见榻上的人是燕廷枭不是死婴之后,脸上的表情才忽然变了,她猛地转头看向药医,“你居然骗我?!”
她几乎要跳起来扑向药医,却在那一刻被长老们身后的侍从扣住了身体不能动弹。
二长老看见这一幕,也不禁无奈叹了口气,“念云,停下吧。”
停下?
这么多年的执念,眼看着就要成功,怎么可能停得下来?
念云大喊,“放开我!我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都是他,那个香!那个香有问题!他给我点了迷幻香!我刚刚是产生了幻觉,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是吗?”外面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
随后,帐篷被打开,有人从帐篷外进来,孤鹰打头阵,随后是独啄,再然后是……孤风阳——一个原本十几年前就该死在战场的人,如今却好好地站在面前。
念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