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她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冲他说,“号码。”
他的手指很漂亮,修长,骨感分明,她从不知道男人的手可以长成这样,漂亮得让她忍不住想伸手去握住。
他真的很温柔,温柔地告诉她哪家店修电脑,位置在哪儿等等。
她问,“贵姓?”
他回,“我姓穆。”还贴心地补了句,“穆桂英的穆。”
穆承胤,我认识你。
陈希看着他,一次就好,她渴望拥抱这个人。
“编辑,有个男人要了我的号码。”陈希洗完澡,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是我喜欢的男人。”
编辑在那边回,“喜欢就上啊。”
“他没打电话。”陈希解释道,“是他朋友怂恿他来要号码的。”
“那也没事儿啊,男人对于投怀送抱的女人,向来是来者不拒的。”编辑一副对男人了解透透的样子,“他们啊,就喜欢那种外面正经,到了家里骚的一塌糊涂的女人。”
陈希拧眉,“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试试,你打电话勾引他,他要是来了,别废话,给我发红包。”
“……好。”
被编辑说中了。
穆医生来了。
陈希不知道要怎么骚,只能把自己之前买的套子拿了一盒摆在茶几上。
她对那种事并不羞涩,她经历过很多糟心的,知道如何让自己快乐,也不会拒绝这份快乐。
但是她第一次真正享受到这份快乐,是穆医生带给她的。
或许是因为她对他不一样的感情。
她不敢和他接吻。
听说只有恋人才能这样。
她怕爱上他。
可她已经爱上了。
但她没想过,第二天醒来时,穆医生不见了,留下了两千块钱。
她不想把那笔钱当做嫖资,但是好像没有其他解释。
这样的认知让她觉得屈辱。
吴桂芳的存在时刻提醒她,她是个下贱的人,她骨子里流着下贱的血。
主动勾引男人回家,得到两千块,不就是自找的吗?
结束了。
她拥抱过那份温暖。
现在,结束了。
她尽量避开去市医院,尽量避免见到他。
后来聚会时,却不小心碰到。
不甘心,被他那样羞辱。
她问编辑要了一沓现金,直接甩在穆承胤手里,“上次忘了给你,表现不错。”
这样结束,她心里才能好受点。
她和吴桂芳不一样。
在献血站遇到纯属意外,她没想到还会跟他有交集,也没想到,他会送她回来。
不,准确地说,是抱回来。
她记忆中,没有人这样抱过她。
离得这样近,她可以近距离地观察他的脸。
穆医生的长相是很斯文的,但她更倾向于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他。
但穿上白大褂的穆医生,斯文中带着一点精英男士的那种精致,他身上的气质是寒门学子一辈子学不来的,那是与生俱来的贵气。
得富贵人家才能养出来。
陈希再一次察觉到和他之间的距离。
但是他太温柔了,陈希几次逐客令,他都微微带着笑,给她烧水,给她叫了外卖。
那样温柔。
就算是编辑,也是因为和她有利益关系,偶尔才来照顾她一回。
可他算什么。
他什么都不是,就只是睡过的关系。
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
好到她拒绝不了。
“周六晚上,来找我。”她说。
一次和一百次没区别的。
就到他不喜欢为止吧。
保质期或许只有两三个月。
她暗暗地想,但即便,只能和他度过那两三个月,那么那两三个月的时间,她一定是快乐的。
但是她没想到,快乐很快会被打破。
吴桂芳带着人亲手打碎了她自己织就的美梦。
她这辈子,最灰暗,最丑陋,最不堪的疤痕,就这么被揭开来,血淋淋地展现在自己最喜欢的男人面前。
陈希忽然明白。
两三个月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她配不上穆医生。
不在于她有个吴桂芳那样的妈,在于她有个那样不堪的过去。
那些脏污会拖着穆医生和她一起走向深渊。
那身白大褂会被染脏的。
陈希你能亲眼看着穆医生被染脏吗?
绝望。
她不怨这世界,不怨任何人。
她爱过,拥有过。
如今,结束的时机刚刚好。
她心口不一,伤到了穆医生的自尊心。
当他转身离开时,她忽然冷得发抖。
她第一次追出去,用尽了力气和勇气,环住他的腰,乞求地问,“今晚,别走了好吗?”
穆医生是真的生气了,他没有察觉到她颤抖的身体,只是嘲弄地看着她问,“枣姐,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你当我是什么?”
是什么?
陈希用献祭般的心情吻上他的唇。
如果吻可以发出声音,那么那个吻一定在说:
穆医生。
我爱你。
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