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1 / 2)

“对,我们只见中央领导,你别来糊弄我们。”其他人就纷纷附和道,看样子,并不把林辰暮这个高新区一把手放在眼里。国内的老百姓,原本都是很淳朴,也怕官,可真当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一切也就无所畏惧了。

方茂军心里替林辰暮捏了一把汗,看来这些群情激奋的工人,见不到大领导是不会善摆甘休的,他对林辰暮的努力并不看好,虽然说即便没有结果,也不得不努力去做。

林辰暮却并比介怀,只是放下手中的扩音喇叭,微微笑着,等人群里的声音稍微小了一些之后,才又对着喇叭继续说道:“这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来这里,究竟是想像追星族一样的一睹中央领导的风采,还是解决实际问题的?”

人群不由就是一滞,随即又有人说道:“当然是来解决实际问题的。可除了中央领导之外,我们信不过你们。你们官官相护,就没有人真关心我们老百姓的死活。”

这次,林辰暮看清楚了,或许也不能说是看清楚,而是一种极为玄妙的感觉,就仿佛雷达一般,一下子就从现场成千上万人里,把说话的这个人精准无误地找了出来。

这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戴了一副眼镜,不过眼镜看起来有些破落了,就连一支眼镜脚都是用胶布粘在一起的,身上的衣服虽然干净,却很旧,一看就知道穿过很多次,都洗得有些泛白了。他个子也不高,声音却很洪亮,而他在工人中也似乎很有些影响力,不少人都以他马首是瞻。

林辰暮微微一笑,又沉声说道:“这位大叔,你以前见过我吗?”

中年男子楞了一下,没有说话。

“那你听说过我的一些劣行吗?”

中年男子还是没有说话,他这样子的小人物,整天忙乎自己的生计都来不及,哪里和高新区的一把手打过交道?就算听说,也都是些道听途说的东西。

“作为高新区的负责人,钢铁厂出现问题,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从我担任高新区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在着手考虑钢铁厂的改制问题。而截止到目前,钢铁厂的改制,也即将进入议事日程。否则,我不会下令,让钢铁厂停产的。”

类似的话,在场的工人们已经听得太多了,哪一次所描绘出来的愿景不是美好而令人心动的?可不知道怎么的,这话从林辰暮这个年轻得令人嫉妒的“高官”口中说出来,却让大家不由自主地都有些信服。

沉默了片刻,还是那个中年男子出声问道:“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不让中央领导来见我们?我们没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希望得到他的关注和承诺。”

林辰暮就笑着说道:“蔡主任今天能来钢铁厂视察,原本就是一种关注和承诺。要不然,高新区这么多地方,为什么他别的地方不去,偏偏来钢铁厂?而且,我还可以告诉大家,钢铁厂的改制,已经被列为了国家发改委全国企业改制试点单位,换句话说,也就是改制的一切方案和过程,都将受到发改委的关注和监督。我想,这已经超乎了大家所想要的东西了吧?”

人群里的众人不由就交头接耳起来。他们其中的绝大多数,并不清楚什么是改制试点单位,不过却也隐隐知道,中央领导这次,就是冲着钢铁厂来的,对于在场这么多的职工及其家属,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中年男子也皱了眉头思忖了半晌,才又抬起头来看着林辰暮,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林辰暮嘴角扯起一抹笑意,“就凭我是林辰暮。如果对我不了解的,不放去打听打听,看看我所说过的话,究竟有没有信誉度。”

说完之后,林辰暮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扬长而去,走之前,还扬扬手,大大咧咧地说道:“都散了吧,一周之内,如果我拿不出让绝大多数职工都满意的改制方案,我引咎辞职!”

现场的人,就这么看着林辰暮大摇大摆地走回了厂里,个个都有些呆了,过了半晌,才有人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困难地说道:“黄工,咱们现在怎么办?”

黄工就是刚才才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他看着林辰暮的背影,直到林辰暮消失在视野中,才摆摆手,说道:“先散了吧,这个林书记,我看还比较靠谱,反就一个星期,大家拭目以待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穿小鞋

聚集的人群。渐渐散去之后。黄国斌和几位工友闲聊了几句。这才急急忙忙骑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他地方到处都响。仍在路边都没有偷的二八圈大杠自行车。赶到了位于武溪西北边的白家贸易批发市场.

白家贸易批发市场。是武溪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这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大到家用电器。小到针线。可谓是应有尽有。整个西陉。乃至临近的华川、哲志等几个省份的许多商家都是来这里批发进货。因为如此。每天天不亮。这里就已经是人头攒动、车流如织了。也催生了周边的餐饮、住宿、物流等行业。人流量极大。“你怎么才来啊?”刚丢下车子。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男子就一脸着急地说道:“老板来了。生气呢。”黄国斌一听心不由就是一沉。虽然事先是给老板请过假的。可依照老板的性格脾气。自己耽误时间了。他铁定不高兴。保准就是一阵臭骂。挨骂他倒不怕。反也不会少块肉。可如果被扣钱。那就麻烦了。这是家里急着用钱的时候。他有时候真是恨不得将一分钱掰成两半来花。扣钱对他来说。真比打他骂他还要来得难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黄国斌勉强笑了笑。对黑黑瘦瘦的中年男子说道:“陈哥。真是不好意思。又让你代班了。”

“代班不代班的倒没事。你倒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老板吧。他今天心情可不怎么好。待会儿说点什么难听的话。你可别往心里面去。”陈哥很有些替黄国斌担心地说道。黄国斌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陈哥就叹了口气。虽然黄国斌很少说起自己的情况。可看他平日里斯斯。知书达理的。还戴着一副眼镜。肯定是读过书的。可这么一个人。却来这里当搬运工。干苦力。肯定有其不为人知的苦衷。因此。在平时的工作中。自己尽量多帮衬他一下。每次装卸货物。总是尽可能让他扛轻一点的。可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发愣。就听那肥得就像猪一样的老板娘。又扯着嗓子喊道:“老陈。愣住那里等着收尸啊?还不赶紧来搬东西?”陈哥这才连忙应了一声。拿毛巾擦了擦汗。连忙走了上去。这老板和老板娘。为人都极为尖酸刻薄。说话也很难听。对手下这些搬运工。就从来没有好脸色。搞得大家都是怨声载道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年头。工作又不好找。能找到一个吃得起饭的地方。也就不错了。其他的。能忍就多忍点吧。

等他和其他人装完货。气喘吁吁地回来的时候。却好碰见黄国斌从里面出来。一脸的阴霾。不由就关心地问道:“怎么。又挨骂了?别想太多了。在这里打工。哪天不挨骂?你就当他放屁就是了。”

黄国斌脸上勉强扯起一抹笑容。又轻叹了口气。拍了拍陈哥的肩膀。说道:“陈哥。很感谢你这段时间来的关照。不过我……”陈哥心头一紧。就失声道:“怎么?他们不要你啦?这怎么行?你等着。我去给老板说说。”说罢转身就要朝老板办公室走去。黄国斌连忙一把拉住他。苦笑着说道:“陈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真不用了。在这里干了这么久。老板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别去自讨没趣了。要是连累你了。那就划不来了。没事的。其实我也早就不想干了。既辛苦又挣不到几个钱。我相信。出去之后很快就能找到其他更好的工作的。”

陈哥不由就长叹了一声。其他他也知道。即便去找老板。除了激怒老板。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之外。根本就无济于事。可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觉得黄国斌这个人极对脾气。有时还拿着微薄的工资来请黄国斌喝酒。黄国斌这么一走。他还真有些舍不得。他紧紧握了握黄国斌的手。激动地说道:“老黄啊。就算走了。可也别忘了老哥啊。”黄国斌笑了笑。眼眶里却有些泪花闪动。

漫无目的地骑着车。一时间。黄国斌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些什么。就好像彻迷失了方向似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一点底都没有。随即又苦笑起来。心头是倍感凄凉。想他当初也是华南理工大学的高材生。挥斥方遒、意气风发。抢着要的单位是数不胜数。当年还是钢铁厂的厂长陈嘉根三顾茅庐。感动了他。他这才同意来的钢铁厂。到了钢铁厂那几年。他也颇得陈嘉根的重视和培养。很快就成为厂里最年轻的工程师。前途一片光明。可陈嘉根退休。周强渐渐走上管理岗位后。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先是被明升暗降。紧接着。许多重要项目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渐渐的。就算是厂里扫地的大爷。也都知道他不受待见了。当然。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充其量也就只是心灰意冷罢了。可这两年。钢铁厂举步维艰后。他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工程师。竟然是第一批下岗的。手里捏着微薄的一点买断工龄的钱。看着在上中学的女儿。还有体弱多病的老母亲。他也只能抛开颜面和尊严。到处去找工作。

可在这个大学生一毕业就失业的年代。他这个年过四旬的过气大学生。想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真是太困难了。好几次。他甚至被比自己小了许多的面试官像看大猩猩一样的围观。然后他们问起的许多问题。比如说电脑构图软件、英语八级证书等等。都让他面红耳赤。羞愧难当。他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哪里有接触电脑的机会?直到如今。他最多也就掌握了简单的操作和输入法。而且还是那种一分钟打不了几个字的。

碰了若干钉子之后。他的心理底线是一降再降。可却仍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他这个昔日天子骄子。为了生计。也不得不沦落到当苦力的地步。说起来还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兜了一大圈。黄国斌烦躁郁闷的情绪终于排解了不少。突然间。他看到一个卖随身听的商店。脑海里不由就想起了自己刚上初二的女儿。女儿从小就很乖。学习成绩也一直都很好。是他心头的宝。这些年生活虽然不如意。可每天看着女儿健康成长。他心里也很是满足。唯一觉得对不住女儿的。就是不能给她优越的家境。反倒是吃了不少苦。想到前两天吃饭时。女儿期期艾艾地说起了同桌的随身听。既可以听英语。又可以录音对照练习口语。黄国斌心里知道。女儿很想要一个。要一个和同桌一样的随身听。可是乖巧懂事的她知道。家里没有多的钱。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不禁隐隐作痛。车速渐渐慢了下来。他的目光。一直看着这家不大的店铺。心里纠结不已。车子都过了店铺了。他这才一咬牙。一捏刹车。拐了个弯。重新回到这家店铺门前。捏了捏兜里薄薄的几张钞票。这是他这个月的工资。所幸这个万恶的老板。还没有克扣他原本就微薄的工资。要不然。即便是去法院控告。也于事无补。这种事太多了。在国内想要维权。成本和代价太高。他耽搁不起。

“老板。给我看看这个随身听。是带录音功能的吗?多少钱……”回家的路上。兜里的钱少了许多。可他的心情却莫名的高兴起来。他似乎可以预见。女儿看到这款随身听时惊喜雀跃的表情。对一个父亲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高兴的呢?

和其他绝大多数工人一样。黄国斌也住在钢铁厂家属区。不过他住的不是干部楼。而是和其他普通工人一样的筒子楼。整个房子的面积也就三四十个平米。女儿的房间。都是用木板从卧室里隔出来的。而木板又不隔音。搞得他和老婆想亲热亲热时。都得深更半夜。等女儿睡着了。而且还得偷偷摸摸的。不敢弄出一点声音来。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很满意了。跟以前的那个连转身都要碰到墙的蜗居比起来。现在住的地方已经算是天堂了。虽然原本按照他的级别和职务来说。他应该入住干部楼才对。而最小的干部楼。都是两室一厅的房子。而且还有阳台。当初他也曾经去找过厂领导和分房子的。可这个推过来。那个推过去。都在踢皮球。到了现在。他也已经认命了。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事情还少吗?谁叫当初自己和周强不太对付呢?周强当了厂长。自然要给他小鞋穿。

“佳佳。看老爸给你带什么回来啦?”刚一进门。黄国斌就兴奋地大声说道。可当他的目光一下子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时。整个人顿时就石化了。脸上的表情要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第二百二十九章交心

“佳佳还没回来呢,倒是你同事等你好一阵了,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晚饭还没做好呢,”这时,一个穿着简朴,风韵犹存的妇女迎上前来,温柔地从他手上将东西接了过去,又细心地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才略有些抱怨地说道。

看得出来,妇女年轻时肯定是个大美女,不过或许是过于操劳的缘故,她皮肤不怎么好,脸上的皱纹也比较多,看起来少说比实际年龄大了不少,家里虽 然不大,却处处收拾地很整洁,客厅的粉红色珠帘,还有窗台上吊着的一个手工制作的风铃,都给这个简陋的家徒增了几分亮色。

她就是黄国斌的结妻子何月琳,别说,以前还真是东江钢铁厂的一朵花,如果不是黄国斌当初年轻有为,又是少有的大学生,想要追到她还真不容易,而 黄国斌和周强的梁子,也未必就没有这方面的缘故,“同事?”黄国斌一片空白的大脑这才渐渐回过神来,可一听妻子的话,不由又愣了一下,目光就瞥 了一眼正坐沙上大大咧咧喝茶的那个人,脸上阴晴不定的,不知道琢磨些什么。

这时,何月琳才现黄国斌买的随身听,脸色顿 时就阴沉下来,她看了黄国斌一眼,想要火,可又顾及着家里有客人,将心头的不快压了下去,只是没好气地瞪了黄国斌一眼,转身就厨房了,其 实,她也不是不了解丈夫的想法,不是不疼惜自己的女儿,可现自己和丈夫都下岗了,全家就眼巴巴地指望着丈夫挣点微不足道的钱,家里捉襟见拙, 拆东墙补西墙的,她整天都为钱的事情愁,现买了这个东西,就意味着家里的收支又短缺了不少,怎么能让她不心急呢?

“怎 么?不欢迎我?”林辰暮看着脸色极为精彩的黄国斌,笑呵呵地说道,心头也是极为得意,他不止一次想过黄国斌看到自己时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如今见 到了,还真是有些莫名的成就感,黄国斌也顾不得向妻子解释,轻叹了一声,认命似的走了过去林辰暮身旁坐了下来,眉头一横,冷冷说道:“怎 么,想秋后算账?告诉你,我既然敢站出来,就不怕你们打击报复,”语气很是激烈,声音却压低了,显然是不希望妻子听到。

“呵 呵,你觉得如果是秋后算账,那我还会坐这里吗?”感受着黄国斌那浓烈的抵触和排斥,林辰暮笑了笑,放下手的杯子轻描淡写地说道,说是杯子,其 实杯缘已经有了不少崩口,很显然是用了很长时间的,就连杯子上原有的花纹图案都有些模糊,而杯的茶叶,比起前两天牛肉面馆里喝的也好不了多少, 生活的窘迫,可见一斑,黄国斌不由就是一滞,随即也想明白了,真要是秋后算账,那根本就用不着林辰暮亲自出面,光是一个周强就能把他折腾 死,随随便便安个罪名,就算是被扔进局子里都是有可能的,“那你来找我干什么?还骗我爱人说是我同事?”黄国斌心里略微定了定神,虽然围堵钢铁厂 大门时就作好了各种坏的打算和准备,可那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没什么,就想和你聊聊,”林辰暮淡然说道:“聊聊钢铁厂改制的事。”

“聊聊?”黄国斌不由就是一怔,他压根儿就想不到,高高上的林辰暮居然会来找落魄不堪的自己聊聊,聊的还是钢铁厂改制的事,心头顿时就有些激动,仿佛有股烈焰燃烧。

可 很快,烈焰又熄灭了,只剩下袅袅青烟,他心头有些苦涩,笑着说道:“林书记说笑了?我一个下岗工人,哪懂这些东西啊?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林辰 暮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黄国斌,刚开始时黄国斌还不觉得,可渐渐就有些受不了了,觉得心头直毛,目光不由也低垂下去,这 时,才听林辰暮沉声说道:“黄工,你这样说就显得虚伪了,你应该清楚,我们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都希望能够将钢铁厂搞好,让所有钢铁厂的工人 都能够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

黄国斌没说话,心头却是不由冷笑一声,当领导的大的本事就是舌灿如花,说的比唱的好听,可你要真相信了,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傻瓜,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好糊弄的热血青年了,几句话就能让他把自己给卖了。

林 辰暮就接着说道:“改制的事情,我是很着急,可你应该清楚,钢铁厂继续拖下去,吃苦的不是我这个当官的,而是你们这些生活没有着落的工人,而 我这次来呢,也是想向你多了解一些钢铁厂的情况,交换一下意见,希望拿出的改制方案是对钢铁厂工人有利的,”林辰暮说的言之凿凿,语态真挚, 黄国斌不由也有些心动了,虽然都说:当官的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可对于他们这些苦哈哈的工人来说,现实已经够残酷了,他也早就豁出去了,还 有什么可怕的呢?想到这里,黄国斌就说道:“林书记,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想问一下,别人都说你要将咱们厂卖给香港人,这是真的吗?”林辰暮 不答反饶有兴致地问道:“如果是真的,你觉得好还是不好?”

“当然不好啦,”黄国斌一听到这里就急了,声音不由就激昂了 些:“厂子不能卖,绝不能卖,卖了这么多工人该怎么办啊?”林辰暮笑笑,也不着急,等黄国斌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了才说道:“你是反对卖厂,还是 担心大家的工作和生活没有着落?”黄国斌愣了一下,问道:“这有区别吗?卖了厂,大家的生活就没有保障了。”

“那现你们没 有给私人打工,生活就有保障吗?”林辰暮脸上的表情不变,问题却逐渐尖锐起来,黄国斌嘴张了张,却语塞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是啊,观念里 总是觉得国企好,是铁饭碗,是工人们当家做主,可事实上,现的他们比饭馆里的洗碗工都不如,那里还谈得上什么保障?可要让他同意卖厂,他是说 什么都不答应,这就好比心头的一根红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触碰的雷池,“当然,我们也不是要卖厂,而是要寻求合作,”“合作?”“不错,合 作,”林辰暮淡然而又铿锵有力地说道:“钢铁厂现就好比病入膏肓的老人,想要救活他,就必须要进行从头到尾的变革,包括管理机制、设备技术、思想 理念等等,缺一不可,而想要达成这一目的,寻求合作是必不可少的,但这并不代表着要牺牲国家和工人的利益……”

不得不 说,林辰暮的口才很好,即便黄国斌心头早有先入为主的抵触,却也不得不为林辰暮所描述的场景所吸引,越听越觉得理,甚至都有些情不自禁地微微点 头,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那人员呢?如何保证钢铁厂的工人全都能够上岗?”“全部上上岗是不可能的,”林辰暮这话一出,黄国斌心顿时就是 一沉,可还没等他说什么,林辰暮又继续说道:“优胜劣汰、物竞天择,这原本就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我能保证的,只是让每一个人人员都有公平竞争 的机会,而对于那些整天混日子,磨洋工的,肯定会被排除外的。”

黄国斌心情虽然有些沉重,可却也不得不承认林辰暮讲的 有一定的道理,打破大锅饭,按贡献大小分配,才能有效挥大家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否则大家上行下效,全都如此,再好的厂子都会被拖垮,“可钢 铁厂许多人员年龄大了,化程也不高,真要像林书记您刚才提到的,引进先进的生产技术和设备,我想,许多工人恐怕都难以适应和胜任工作岗位,” 黄国斌有些苦涩地说道,外面找工作这段时间,他的自信心早就饱受打击了,就连他这个堂堂的华南理工大学的高材生都很难适应,就别说其他那些工人 了,他可以预见,真要如此的话,恐怕整个钢铁厂十之的工人都会被淘汰,“所以说,这就需要你的帮助了。”

“我的帮助?”黄国斌不由又是一愣,或许他这一生加起来愣的时候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可林辰暮说的话却每次都大出他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