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来,许多国家的警察和相关部门,都以能够逮捕他作为自己一生中最高的目标,但死在他手上的人越来越多,能够将他逮捕的英雄,却始终未能出现。
距离终结这个传奇最接近的,无疑就是七年前香港那次。王长贵刺杀当初港九最有名的一位富商,被香港警方围困在了一栋大厦内。香港出动了包括飞虎队在内的所有精英部队,总人数超过了上千人,是香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警力出动的一次,当时将整栋大厦包围地可以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可即便如此,王长贵却依然击杀三十多名警察后,翩然而去,成为了香港警方心头永远的耻辱和痛。
而此役过后,王长贵也一直都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大家渐渐都快将他遗忘了的时候,他却再一次潜入了国内,得到消息后,相关部门和人员顿时就紧张起来。人的影、树的皮,没有人敢对他这么一个煞星掉以轻心。
“王长贵又怎么样,还不是肉长的?我就不相信,他真有三头六臂。”开车的雪豹却撇撇嘴说道:“要是让我碰上了,一定把他给你们抓回来。”
“少吹牛!”陈雪蓉就寒着脸呵斥道。有信心、有斗志,固然是好事,可也要从客观实际出发,确视自己和评判他人。否则,一味的夜郎自大、骄傲自满,认不清形式,最终只会自己害自己。雪豹什么都好,却还有些孩子气,总是把问题想得很简单,王长贵要是那么好对付的,还能活到现在?
她还真怕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雪豹不知天高地厚,王长贵手下从来就没听说还有活口。
雪豹没有说什么,继续专心致志的开车,不过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我怀疑王长贵这次就是冲着林辰暮来的,因此,从现在开始,进入紧急战备状态。大家要格外小心注意,提高警惕。”陈雪蓉极为严肃地说道,说话的时候,还格外扫视了众人一眼,语气也是不容置疑。
“嘿嘿,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可在这首都,王长贵真敢自投罗网的话,铁定让他插翅难飞……”另一个叫猫头鹰的队员也大大咧咧的说道。可他话音未落,一辆迎面驶来的厢式大货车,突然毫无征兆的跃过黄线,硬生生的向车队撞来。刺眼的光线映入每个人的眼帘,只觉得眼前晕眩,似置身于漫无边际的光晕中一般。
突变陡生,首当其冲的第一辆车在高速行驶之下根本来不及躲避,虽然驾驶员拼命踩住了刹车,猛打方向盘,却依然避无可避的硬生生被厢式大货车拦腰撞上,就犹如高速行驶的火车撞击板车一般,第一辆车被势头狂猛的大货车轻而易举的就撞飞了出去。肢零破碎洒满一地,车上的人生死不知。
撞飞第一辆车之后,厢式大货车在巨大惯性的作用下,整个车子仍然是以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气势汹汹的向第二辆车撞了过来。同时,整个厢式车的车厢也重重甩了过来,向第三辆车横向撞击而至。
第二辆车一脚刹车,同时猛打方向盘,避免了车毁人亡的惨剧,却仍然被大货车车身挂了一下,宛如醉汉一般原地打着旋,歪歪斜斜的猛的撞在路旁的路灯上。高速撞击之下,粗壮的路灯宛如热刀子切奶油一般,将整个人的车顶全都砸塌了,警报声不绝于耳,车子看起来也惨不忍睹。
第三辆车上,开车的是雪豹,她年龄虽不大,却临危不乱,仔细观察着四周的一举一动,心里估算着厢式大货车的行进路线和速度,先是猛踩一脚刹车,整个高速飞驰的车子顿时就像是被绳子拉住了似的,一下就停了下来,可因为惯性的缘故,车子后端赫然往上一冲,整个后轮胎都抬离了地面。
然后,还没等大家反映过来,她又一脚油门踩到死,车子呼啸一声,快速启动,车子以一种极为怪异的角度,斜着驶入了左面的车道,险之又险的和厢式大货车擦肩而过,却又没有擦挂到。
而厢式大货车,也刹不住,径直冲破路上的隔离带,冲上绿化带之后,才停了下来,车子闪着应急灯,却没有任何动静。
“麻痹的,这人是怎么开车的?”雪豹停下车后就一脸忿然地骂道。她长得一副娃娃脸,看起来乖巧可人,可骂起人来,却是丝毫不逊于男人,令不少对她不甚了解的人都大为吃惊。
骂完之后,她解开安全带,推门就要下车,打算去找对方理论理论。却被陈雪蓉一把拉住,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动静,然后沉声说道:“别开门,注意危险。”大江和蝮蛇他们这些经历过武溪枪战的无不紧张起来。都说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谁都说不清楚,这是不是敌人又一次有预谋的袭击?
陈雪蓉将枪套里的大口径手枪拿出来检查了一下,又插了回去,然后吩咐道:“狼牙,蝮蛇,你们去看看其他两辆车上的人员伤亡情况,猫头鹰,你跟我去查看一下对方的车辆有没有问题。雪豹,如果外面有变,你立刻驾车离开,第一时间返回基地,切记不可恋战,更不可犹豫,一路上不论遇到任何状况都不能停,知道吗?”
雪豹眼珠子就瞪大了,刚想说什么,却被陈雪蓉美目一瞪,说道:“就这样定了,大家开始行动。”
车门被人推开,却没人下车,而与此同时,车子底下,一个人影就像是融入到了夜色中似的,一个翻身,很快就消失了踪迹。随后,又是一条人影……
一般来说,大家的注意力,都停留在车门处,却没人想到,这辆车是经过特别改制的,车底盘有一个可开关的机关,在危急的时候,车内人可以通过此逃生。
陈雪蓉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厢式大货车的车厢处,她的每一步都很轻盈,仿佛整个人一点重量都没有似的。她整个人贴在车厢处,仔细聆听和观察着里面的动静,可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说,自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这不过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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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杀手之王
可就在此时,她心头猛地一紧,似乎有一种冰冷危险的感觉由内而外迸发出来,笼罩了全身,冰寒刺骨。
来不及多想,陈雪蓉下意识的一个后仰,一段寒气逼人的利刃已经贴着她的皮肤悄无声息地从车厢内刺出,即便隔着厚厚的衣服,她依然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寒意。
利刃不似一般锋利的刀子那般寒光闪烁,全身就像是浸在墨汁中一般,那乌沉沉的暗黑色在夜色里更不容易被发现。可给陈雪蓉的感觉,却比任何锋利的刀子都还要来得心悸,寒毛都竖了起来。
利刃刺出后,并没有丝毫停留,而是顺着陈雪蓉方向划过来。在利刃之下,那厚重的车厢就像犹如纸糊的一般脆弱,几乎连响声都没有就已经被轻而易举的破开了,刀锋直指陈雪蓉。尚未靠近,那刺骨的寒气就已经逼人而来,如影随形的,还有那凌厉无比的杀机。
陈雪蓉哪敢怠慢,纵身一跃,跳离了车厢,人还在空中,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大口径手枪,刚落地,几颗子弹就已经飞射而去,枪火犹如璀璨的烟花,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可子弹刚才飞出枪膛,就听“砰”的一声巨响,几乎将枪声完全压了下去。一大块黑乎乎的东西向陈雪蓉飞压过来,势若泰山压顶,挟着刚猛凌厉的势头,瞬息而至,仿佛一下子就能将人砸扁。
陈雪蓉骇然色变,身形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一般轻轻一扭,身体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如一抹残云一般从由残留的极小缝隙中滑了出来,以毫厘之差避开了。
“哐当!”黑乎乎的东西重重砸落在地上,竟然引得地面都一阵阵颤动,其中所蕴含的巨大力量可见一斑。
陈雪蓉一看之下也不禁大感骇然,这东西居然是一大块儿车厢的铁板。这种铁板很厚,也很坚固,就是子弹都打不穿,却被人切下了一大块。而这一块的重量少说也有几百斤,被人扔出来,力量之大,令人心寒。
“队长,你没事吧?”距离陈雪蓉身后不远处负责掩护她的猫头鹰不由也被这动静吓了一大跳。
“我没事,你注意警戒。”陈雪蓉站直了身子,淡淡的说道,可背着猫头鹰的脸上却写满了凝重。毫无疑问,自己碰到了有史以来的劲敌,让她丝毫也不敢掉以轻心,双目紧紧盯着车厢的残缺处。残缺处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可在陈雪蓉看来,那里却像是藏着什么恐怖的存在,令她身上的肌肉都僵硬起来。
“兹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声音不大,却像是敲响在陈雪蓉的心上,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跟着脚步的节奏,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影渐渐出现在了缺口处,因为光线的缘故,看不清楚,影影绰绰的,可一双眼睛却精光闪烁,犹如狼一般的阴森,透着一种从骨子里渗出的诡异,看得人心里发毛。
陈雪蓉凝视着这个人影,脸上露出了一些不安的表情,握枪的手已经微微渗出了汗来。她最快纪录,能够在不超过一秒钟时间**光弹匣里所有的子弹,而且每一枪都能命中目标。可此时,她却总有种难以锁定目标的感觉。
风依然很狂野,空气也极为冷缩,雪沫飞扬,更衬出那股淡漠而肃杀的气氛。
“你是什么人?”过了良久,陈雪蓉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问道。
一旁的猫头鹰不由就大为惊讶,队长今天是怎么啦?对方明显来者不善,而且另外两辆车上的同事都还生死未知,按理说,队长应该雷厉风行的将对方拿下,再慢慢来审讯,哪有这么磨磨唧唧的?
“老夫年过花甲,不想多造杀孽,你们交出林辰暮,我放你们一条生路。”声音洪亮而苍老,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霸气。
“你……你……你是王长贵?”陈雪蓉的娇躯颤抖起来,面色已经是死灰一片。
她知道王长贵潜入国内了,却没想到,这个煞星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对方能够将她们的行踪掌握的如此清楚,很显然,内部一定有奸细。可这个已经不是她现在考虑的问题了,她考虑的,是如何应对这个成名三十多年、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之王。
“哈哈,没想到几年没出来晃悠了,你这个小女娃居然还记得我。”王长贵笑了几声,往前面走了几步,终于露出了他庐山真面目。他个头虽不算高,身材也不算魁梧,看起来就像是邻居家的老大爷,可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却让陈雪蓉有种不断被无形阵刺痛的感觉。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缕缕杀机,牵动了陈雪蓉的神经,让她感觉到了无时无刻的致命威胁。
“王长贵,你罪大恶极,还敢回来?”陈雪蓉寒着脸冷哼道。
王长贵一怔,随即又哈哈笑了起来,“笑话,我王长贵纵横四海,什么地方去不得?修生养性了几年,杀戮之心没有以前那么重了,可如果你不识趣,我也不妨多往阎王爷那里送几个人。”声音极为阴冷,便像使这吹过的雪沫在一刹那间全都凝固了一般,令人不禁激伶伶的打了个寒颤。
陈雪蓉的心不禁发颤,她从来都没有这一刻如此深切地品味到死亡,她这一生面对过无数的对手,却从来没有一个如王长贵这般令她沮丧无力。就仿佛王长贵就是一座高山峻岭,耸立于自己面前,永远也无法攀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