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2 / 2)

后来进了城投集团,随着职位的晋升,工资也水涨船高,她把中二时期粪土当年万户侯的心态收好,讥讽自己,伟人的名言可不是为了标识叛逆这么肤浅。你以为你是谁,美国队长么?你丫的就老老实实工作赚钱,免得待在老家的亲妈为你担惊受怕之余,还要操心你的温饱,眼巴巴等着你啃老。

工作了这么多年,加上运用手上的人脉和资源接私活的收入,舒楝的积蓄买一套小面积的单身公寓完全没问题,可她一直没挪窝,延续艰苦奋斗的生活方式。房间里除了一张木床和衣柜连沙发都没有,电视机和冰箱还是二十世纪初产物,没有空调,夏天吹风扇冬天喝热水。

舒楝在老房子住得绝对称不上舒坦,主要图方便,除了租金,物业费这啊那啊都不用管,她也就晚上回来睡个觉,饿了,小区门口有大排档,24小时便利店,非常的烟火人间。

在家徒四壁的老房子住习惯了,舒楝逐渐养出了浪子习气,文艺点的说法是洒脱不羁爱自由,大白话就是没心没肺,以方女士来看,闺女这是提早过上了老光棍的生活。所以隔三差五地催舒楝找对象,就怕她一条道走到黑。

日子过的随心所欲无牵无挂,长辈们是不赞赏的,哪能对以后没个章程打算,随随便便对付着过呢。

唯物辩证法告诉我们,事物是发展变化的,生活也一样。话说起来,改变的起因有点无厘头。

有天下班,晾在阳台的床单不见了,舒楝探头往下看,银白色的布料落在一楼违章搭建的车棚上。

敲开了一楼的门,烫的满头卷的邻居上下打量了舒楝几眼,这才侧身让她进来。

舒楝问邻居借了把人字梯,爬到棚顶,拿下床单,道了谢,邻居把她送到门口,一脸的欲言又止。

看她神神秘秘的,舒楝有些不明所以,就含笑等她开口。

“舒小姐,侬晓得伐,侬格屋子有毛病的——”

“毛病多了去了,老房子嘛”

邻居拍拍舒楝的胳膊,示意她凑近说:“侬勿晓得,侬屋里厢住过孤老,伊西特勒,三天后才被宁发艺……”

本地话舒楝勉强听得懂,邻居向她透露,自己租的房子死过人,这又怎样,二楼的一户前几天刚办过丧事,生老病死再平常不过了。

邻居看她不以为意,只当她无知者无畏,索性把老房子发生的怪事添油加醋说了个遍。

什么老人死后,屋里一到晚上就会有脚步声,特别瘆人,什么深夜有咳嗽叹气声,动静太大,吓跑了好几个租户,慢慢的,凶宅的名声传扬了出去,没人敢租,老房子空着直到碰上舒楝这个冤大头。

回想起签租房合同时,物业管理处的经理客气的不得了,生怕她不签字,一个劲的夸小区的优点,说最适合上班族住了。现在看事出有因啊,难怪租金低的可疑。

但不管怎么说,她这几年在老房子里住得太太平平,想来那些诡异传闻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邻居讲完又笃悠悠地加了一句,“舒小姐,侬格八字噶硬,镇邪”

舒楝听她讲话阴阳怪气,心知这是怪自己好心当作驴肝肺,也不计较,笑笑上楼去了。

到了和老妈一周一次的通话时间,舒楝随口提了提老房子的事,感慨孤寡老人晚景凄凉,“妈,你虽然不老,可空巢,千万当心点,降血压的药记得按时吃”

“呸呸呸,你妈我健康的很,你舅你姨都在身边,街坊四邻也常来常往,就算我有个万一,也绝不可能孤零零的没人知道!倒是你,看看新闻,多少人年纪轻轻的过劳死,住的那小区邻里之间人情淡漠,门一关,谁也不认识谁,真要人命关天了,谁管你?”

得,又开始老调重弹了,舒楝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无非是劝她找个男人,以免老了孤苦无依,好像嫁人跟万能灵药似的,包治百病。

见舒楝无动于衷,方女士改变策略,劝她买房,说现在的房子必须得换,住了这么多年的凶宅,多晦气啊,万事讲讨彩头,换个新房转转气运。

舒楝是没忌讳的,胆儿也挺肥,好歹跑过社会新闻,跟过几次凶杀案,也见识过巨人观尸体,压根不觉得死过人的房子有什么可怕。

不过就她目前的现状讲,买个房显然比结婚容易实现,再说房子一天一个价,早买早安心。

说动了女儿,方女士表示要给她添钱买房。

“千万别!我有钱买房”

“哎哟,你那俩钱也就够买个厕所”

方女士不由分说就往女儿账户上打了钱,舒楝一查账户,多出了一长串零,大吃一惊,方苓女士的财产状况她一清二楚,公路局的小办事员,钱权皆无,全指着年底发奖金,结果阳光工资政策一实行,福利都没了。

“妈,哪儿来那么多钱?你可不能犯错误”

“你妈我兢兢业业工作,没拿过单位一张纸,我会犯错误?放心,这钱是舒昱鸣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这章以及下一章,家都是主角

舒楝:为毛?

作者:因为即将抵押,帮你回忆回忆!

舒楝:你说过帮我开金手指不用赔钱的!

作者:我答应有毛用,要被你撞了的人答应才行啊,人物有自己的命运和意志,我无法控制!

舒楝:好想揍你!

第17章 生活的重量

舒楝爸妈之间也是一笔陈年旧账。

舒昱鸣是方苓的前夫,北京人,因为父母的问题,下乡时才15岁,他和另外三位下乡插队的知识青年住在大队支书老方家的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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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方的孙女幺妹方苓那时八*九岁,正是疯跑野跑的年纪,压根瞧不上家里来的几个豆芽菜似的半大小子。尤其是那个叫舒昱鸣的,除了下地干农活,吃饭的时候都拿本书,别提多没劲了。不如住在村口的那几个知青,上树掏鸟蛋下河抓鱼虾,可会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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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春秋后,知识青年们大多都返城了,只有舒昱鸣还留在农村。倒不是他对这片厚土爱得深沉,主要是不想回家,他父母刚平反没多久就闹起内部矛盾,打响了离婚战,天天上演男女混合双打,把家里搞的鸡飞狗跳。父母双方谁也劝不住,舒昱鸣无奈之余又回到农村,全身心的扑到学习上,他想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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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个魔术师,方苓到了少女怀春的年龄,昔日瘦弱苍白的少年也长成了挺拔英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