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并不知晓您夹的是辣的。”嘴里还辣得很,不过总算是好点了。北堂未泱听见这话有些啼笑皆非,您不是一直将这些都强加于我吗?我也习惯了服从。
“是我失误了。”说着,他又倒了杯水。
“父皇,不用了。”他已经喝了很多杯水了。
张烙神色自然的走过来,稍稍动作不大的行礼,为了不让旁人注意。“主子,奴才回来晚了。”
“恩,东西呢?”北堂傲越双手放在膝上,问道。
张烙谨小慎微的从怀里拿出玉佩,放在双手掌心上,躬身说:“陛下,奴才幸不辱命,成功找回了玉佩。那一介鼠辈已被奴才惩治。”
北堂傲越拿起玉佩,端详了好一会儿后,没有发现大问题,替北堂未泱系上玉佩在他腰间。
这块玉佩也唯独你能配得上。触碰过这玉佩的脏手,我不会放过。在北堂未泱看不见的地方,北堂傲越的眼底泛着冷意。
北堂未泱习惯了北堂傲越的接近,没有多大的不适,只是笑着问张烙:“张公公,我现在才知道你会武功。”果然父皇身边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小主子谬赞奴才了。区区一点小把式奴才还是会的,只能说幸亏没有遇见有武功的小偷,否则奴才估计就要鼻青脸肿了。”张烙苦着脸回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张烙你把剩余的东西摆放出来。”
“诺。”张烙知道北堂傲越心情不好了,哎。他就和十五皇子说了几句话——而已……
新开的那所妓馆跟其他的妓馆不同,他们没有开在狭小的巷末堂子里,而是选择在京城繁华的地段。
妓馆已经挂上了匾额——楚毓楼。
单看这三个字,估计没什么人联想到这是所妓馆,而不是戏楼或者茶楼。它的构造和附近的店面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只要你一走进里面,就会发现那里面的奥秘。初入门,就可以看见大堂中间有一处空地,底下是一条溪流,上面还盖有一座小桥,两边都是用颜色不一的鹅卵石不按规则铺垫,静静倾听还能听到溪流流动的声音,有一种‘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的意境之美;再往里看去,两边青色的帘幔整齐的挂在梁上,制造了一种飘渺之感,如临仙境,似真似假的朦胧之美;中间则搭了较大的舞台,舞台呈圆状,边角处都有尖物突起,底下还刻有复杂有序的纹路,和旁边飘动的帘幔相互辉映,一种旖旎之感立显。
这是那低俗不堪的妓馆?记忆中的妓馆不是应该一进来就闻到各种胭脂气,高档、低劣的,还有粗俗不堪的装饰吗?怎么这里反倒一进去就觉得不真实了,空气中只有单一的香气,不似女子惯用的香粉,是一种属于男女用着都不会突兀的香。
“恭迎几位公子。”只见五名曼妙身姿,姿色上等的女子敛衣行礼,头上的朱钗环物相碰,鬓边垂下的细细银流苏晃出点点柔和光晕,淡淡一笑,唇畔勾靥出勾住人心间的飘忽,凤仙蔻丹的美甲在身侧挽了个兰花儿复又挑起,凤眼微抬,或清纯、或妩媚、或清高、或端庄。
每个展现的各不相同,奇怪的是这妓馆还有小倌?
小倌的容貌也是属于上乘之资,与其他的小倌馆不一样,他们没有穿得露骨,也没有搽上厚重的胭脂,更没有小倌在客人面前表现得和女子无异。他们有高傲、有懵懂、有胆怯、有妖媚、有冷面……
珠纱遮面,眼神无波的女子漫步而出,站在他们几个人面前,轻轻福身,“几位公子,不知需要何人服侍?”娇莺初啭的声音让人醉在其中,未等他们回答,就见到女子摊开手中的一章折子。
“这是……?”他们细细一看,才错愕的发现折子上清楚的描绘了各色女子、男子的容貌,身姿跃然纸上。几乎与真人一般的画,仿佛真人就在眼前,画旁还有详细的注明画上人的体型,声音,擅长什么技艺,还有个性如何……等等等等。
“我们楚毓楼保您尽兴而回,不枉一来。”虽然女子的动人的声音悦耳,但是假如你盯着她的眼眸,就会发现那里黑洞得可以,乌黑的眸子如同装饰物,没有光亮。
☆、74章
到日落时分他们才启程回宫,好不容易可以出去透透气的北堂未泱沿途又看了几眼落日,虽然这里永远比不得皇宫,但是他心心念念的是能带给他宁静的宫外。
“好看吗?”北堂傲越见他这么沉醉其中,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开怀的问道。
他轻点头,“父皇……”欲言又止。
“恩?”
“日后儿臣宫外的府邸能由儿臣自己选地方吗?”北堂未泱淡淡的口吻中不带恳求。
“……”北堂傲越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跟着他看向马车外的风景。
两人无语直到回宫。
北堂傲越送北堂未泱回寝宫后,就准备和张烙一起去龙璃宫,前脚一迈出门槛,他才疑惑的问道:“父皇不先用晚膳吗?”他们在宫外其实也没吃多少东西,回宫了父皇也不打算用过晚膳就去办其他的事?
“今晚你先一个人睡吧,父皇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不必等朕。”
“诺。”父皇晚上估计是要去哪位娘娘那吧?
“晚膳朕会交代他们一会就送来,你先去休息休息,知道吗?”
他清靥一笑,“诺。”
“张烙。”北堂傲越只是用留恋的眼神看了一眼北堂未泱,就走出殿门。
“诺。”张烙朝北堂未泱行礼之后,合上门,才跟上北堂傲越。
屋里又只剩下他一人。他摘下自己的纱帽。他的脸见不得人吗?为何父皇要把他拘禁在这里,还不准母妃来见他一面?又为何……出宫都必须带着这顶纱帽?他没有傻到相信父皇的说辞——不能吹风。
北堂未泱往梳妆台方向看去。
——铜镜也不见了许久。
张烙端着两盘可以充饥的糕点和一壶茶,放在御台的一边。“陛下,可要先吃点?”
“不用,朕不饿。”北堂傲越看着离他较近的玉玺,不愠不火的对张烙说:“那人是何人派来的?”
张烙拨弄着蟠龙纹灯台上的灯芯,待火光越发大了他才放下手中的金质细簪,躬下身子,头紧盯自己的靴子,踱步上阶。“回陛下,奴才是在丞相府后巷那抓到的。”
“真的是他啊……这个安陵宇最近又再捣弄什么?”想起安陵墨垣给他的报告,他是不是可以想象安陵宇其实自始至终都没相信过安陵墨垣?也是,按照他的性子,能稍微相信就很不错了。
而今安陵墨垣是安陵宇唯独能拿出手的儿子,就算安陵宇再不信,到最后也会将自己的信任统统交予安陵墨垣,因为安陵宇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