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纪川尧连父母的都没有见过,也只是在电影里出现的镜头中和偶尔浏览网页时,大概知道是什么模样。
还记得当时在民政局出来后,他没有载她,只是独自开着车离开,中间在一个红色信号灯停下时,他随手将扔在一旁的结婚证拿在手里看。
翻开来,里面贴着他们的照片,红色为底,乍看起来倒是挺自然,可若细细研究,就能发现两人对着镜头的僵硬,上面加盖着婚姻登记专用的钢印。
薄唇轻微的勾起,面上是无谓的玩世不恭。
都说结婚是人这一辈子最大的事情,可他却这样匆匆决定了,还是跟一个并不了解的女人。
其实她被反诬陷盗窃伤人的案件并没有他所说的那样严重,她是清白的,只要证据齐全。可她真的是吓坏了,更何况,她没有钱也没有背景,弱弱的小女子一个,怎么可能和对方抗衡,毕竟现在的冤案那么多。
在这样的人生大事面前,她答应下来后,他对她才真正染起了兴趣。
纪川尧从小就出生在优越的家庭里,父母双方都是各自有背景的家世,结合在一起更是锦上添花。更何况他是独子,在被人眼里是拥有着最完美一切,可往往现实却不是那样。
小的时候他还不太懂,总觉得自己的爸妈和别人的不一样,渐渐长大了,也才将一切都看透。虽然表面上他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样,可环境却使得他的内心渐渐冰冷。
结婚,他当然不会听从他们的安排,他的人生需要自己掌控。那样失败的婚姻,又要像是戏子一样对外演戏,他们怎么可能要将自己走过的路再延续到自己的身上?
会选择她,除了这一点外,似乎还总有些别的什么。自过还网。
或许就是那双很漂亮的丹凤眼,瞧着你的时候总是直勾勾的,不知躲闪不知回避,那样的放肆大胆,又那样的冷淡疏离,冥冥之中似乎就被悄然吸引着。
从领到结婚证的那天起,他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不外乎是他帮了她,她也隐xing的帮了自己而已,也没有任何感情的基础,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哪有那种十年生死两茫茫的爱情?
接下来的接触,看着她被逼吃辣,明明不能却强忍着,不温不火的,好似怎么样都没关系。
可越是这样,他就觉得越是被挑衅。连着两次他都差点要了她,第一次时她剧烈反抗的用台灯砸了他,事后多年,近看时那道浅浅的疤痕仍旧清晰。
第二次,当时他只是想要驯服她,可不知觉间自身都已经情/动,浑身都叫嚣着想要挺/入她身体里的渴望。
其实他身边的女人不少,什么类型的都有,在床/事上不乏也有这样欲擒故纵的,可都是为了挣扎助兴,没多久便像是只顺从的猫咪,主动着诱/惑。所以在她又是抗拒时,他也以为她是如此,可她却哭了。
女人的眼泪他见过的挺多,大多数都是无动于衷,可单单面对她的,他却实在没办法继续。
可能是她不像是其他女人那样娇滴滴,即便是哭还欲语还休的。她的那双丹凤眼里,空空洞洞的,眼泪都流的无声无息,让你心脏都跟着憋闷起来。
最终他也还是没有做,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而且都是心甘情愿,他又何必在她身上多浪费时间,不过是结婚证上挂名的妻子而已。
可接下来的事,却出乎了他的意料,在她无意识的缠着他一遍遍要的时候,他完全的兽xing大发,根本无法顾忌她是初次,像是被下药的人是他一样,无法餍足的在她体/内驰聘。
经过那一晚,他在她的紧/致里**,是别人无法带给他的极致。
刚开始时他还没有意识到那一点,带着女伴曾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表现的也是可圈可点,完完全全的不怒不闹,如同未见过不相识的陌生人,可他却不怎么是滋味。
当连续几天,女伴邀请他晚上留下来时,他眯着桃花眼,看着对方毫无羞耻心的跨坐在自己的身上,用呼之欲出的胸/部蹭着自己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有断时间都没有和人上过床。
接下来一切就很自然,他懒懒的享受着对方的主动,等着那只柔/嫩无骨的手滑到他的胯/下时,他不受控制的抓住了。
“川尧,怎么了嗯?”女伴媚眼如丝的看着他,比他还要情/动。
他瞅了她半响,喉结上下滚动,幽幽的吐出了句,“去将灯关了。”
“哎呀,你可真坏!”女伴见状,娇声笑了起来,吐着更加腻人的声音。
看着她从自己身上起来,小碎步的跑到门口将灯的开关灭掉,然后再大步的跑回来,热情似火般的投怀送抱。他化被动为主动的将其压在身/下,她的双/腿自发的绕到了他的腰后,身子磨着他,好似一秒都已经等待不了。
好友贺沉风曾说过的不止一次,女人么,关了灯都他/妈的一个样。可黑暗当中,他看着女伴眼里的媚色,却想起的都是那双亮亮的丹凤眼。
接到他给相思安排家教的家长打来的电话,他似乎才是松了口气,借此理由中断了和女伴继续做下去的事,起身穿好了衣服,便匆匆的离开。
直到去学校找了她,直到掌下触到她的体温,直到再一次进入她的身/体,他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他有多么满足且怀念她!
而且,每当他在他身/下时,他似乎还想要她更多的东西,却说不清那些是什么。
阿尧。
这是她在初次时,他让她喊自己名字时,不知怎么就喊出来的称谓。除了外婆,从没有别人这样叫过他。
因为成长的家庭环境,父母都是各自有着事业,成天的四处飞,爷爷奶奶都居住在北京,所以从小照看他的,一直都是外婆。
他最喜欢最依赖的人也是外婆,只有跟外婆在一块时,他才真正的放松,真正的开心。外婆出身大家闺秀,印象里,她总会穿着旧时的旗袍,在北方冬天里披着毛毯,面容祥和的陪着他读书识字。
可是好景不长,在他高三毕业的那一年,她就因病去世了,那段是高考最累最煎熬的一年,他常常都待在医院里复习功课,在外婆偶尔醒过来时,和她轻声细语的聊上几句。
所以,他懂得相思对于相依为命的外婆的相同情感,也所以,他在得知她的外婆去世时,放下一切匆匆的赶了回来。
之后再回到北京,照例在爷爷***家里迎接着除夕夜,却连连的走神,好几次奶奶问他话时,他都未曾听到。
心里想的都是她,外婆离世,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要怎么办,是否会是那样缩着自己,无波且无澜看着窗外烟火绚烂,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可却头顶着重重的乌云?
内心挣扎了许久,他还是在爷爷***动气下,头也不回的在除夕夜开车赶了回来,那时的他,还不明白其实这就是一种牵挂。
王书维的出现,令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在他一次又一次的阻挡下,却还是有几分害怕失去的感觉,哪怕是禁锢,他也不要她属于别人。好像潜意识里,从两人在那张纸上签字的瞬间起,她就该是他的,不准别人有一点的觊觎。
这样一路走来,纪川尧都以为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直到那个流掉的孩子,以及她提出来的离婚。
那是他活了那么久的人生里,第一次觉得慌。
哪怕是最爱的外婆死去时,他只是觉得悲恸,人死不能复生,却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慌的之余,竟还有怕!
原来,是他一直不愿承认,这世上竟有这样一个人,可以左右他的心。
终于将离婚的事缓下来,他试图做着改变,让这段婚姻继续下去,想要和她重新开始,可她却不快乐。
从昆明飞回h市,不算长也不算短的六个小时,回到公寓里,他独自坐在床头处,低头俯身,动作很熟练的将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拉开,掀开上面摞叠的物品,把最下面压着的红色证件抽出来。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亮度不高的台灯,灯光细腻的散开,他坐的位置导致他的脸部有一半是隐没在光影之中的。
一整个晚上,他都保持着那一个姿势,低垂的俊容盯着上面红色为底的照片,微微吊着的桃花眼无神的散着,里面袒露的都是深入骨髓的痛楚。
这样一直到天明,外面是阴沉的天,应该会是下上一场雪,也应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他曾说,每年的第一场雪,是她的生日。
纪川尧忽然想到了有次他的生日,当时她还在纽约读书,前一晚他航班抵达,照例的直接去了她那里,也不开灯,等着门外有钥匙开门的声响时,他走再走上去,在她进门的同时直接将她按在墙壁上,狠狠的一个吻下去。
第二天可能是他接电话时那边的声音大了些,她似乎听到了那边在客套的祝他生日快乐。白天忙完,晚上快半夜了才回来,边开门还边电话里交代着公事,竟没想到她没睡。
客厅里电视打着,重播着剧情推进很快的欧美电视剧,她抱着个靠垫窝在那里,听到声音朝他看过来,眼神有着刚醒时的迟钝,不复平常那样冷淡。。
“过生日还是要吃面的吧?”她抿着唇,低声的。
“现在这个时候上哪弄面,再说这都快十二点了,等着找到个开门的面馆,生日也就过了!”他解着衬衫的扣子,很是无所谓的说完,就走进了浴室。
只是简单的冲了个澡,因为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和这边海外公司洽谈法律顾问的事,一些细节总达不成共识。
等着他挂断电话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身去,就看到她手里端着盒泡好的方便面走过来,腾起来的水蒸气将她的小脸熏的红扑扑的,有些傻气。
“吃面吧。”她好似有些拘谨的说。
之后他坐在沙发上,弯身吃着放在茶几上的方便面。而她拿着遥控器翻转着台,眼角余光不时的朝他瞥过来。
她似乎是意外,他的生日竟会如此平静的度过,和他本身张扬的xing格相悖,静的只有他们两个。
桃花眼薄眯的望着外面的天色,他很难过,以后的生日没办法陪她一起过了。
离婚后,分分秒秒都好像浑浑噩噩,那是用什么言语都描绘不出来的,是五脏六腑都渗出来的痛。
也正是因为这样,失而复得时的将她抱入怀里,他真是恨不得一夜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