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谭真在桌上一时找不到烟灰缸,走到客厅,“怎么了?”
“我是不是之前就跟你说过,这次选得上选不上都不要带情绪。”
谭真像是觉得好笑,痞里痞气地说,“我带什么情绪了我。你又喝酒了?”
谭父“哼”了一声,“你少给我吊儿郎当的,知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谁盯我,我又不是明星,盯我干什么。”
“别给我瞎贫。”谭父略带威严却又亲昵地说,“不要给你老子掉面子,知不知道?”
“知道了……”谭真略不耐烦地说,“爸,你早点休息,成天哪来这么多精力,妈睡了没有。”
“在旁边。”
谭真说:“电话给她,我跟她说两句。”
“真真。”
“妈,”谭真说,“他是不是又喝多了?”
“哎,小田刚把他送回来,被田光明、于佳伟几个拖到现在,不是我打电话都回不来。”
“你早点睡,别管他。”
“你这个不孝子。”谭母宠溺地骂。
谭真轻笑了下。
谭母说:“明天回来吃饭吧,我让蒋阿姨烧做几个你喜欢的菜。”
谭真说:“行。”
“明晚?”
“中午吧,晚上说不定有事。”
“成天也不知道瞎忙什么,放了假也不着家。”
“翻日历看看,也就今天有点事没回去,前几天哪天没回去。”
“回来也是把我们这儿当餐馆,吃个饭就跑。”
“我怕你们看我看久了烦,”谭真在水池里冲熄烟头,笑笑,“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啊,别睬他。”
“知道了,你也早点睡。”
谭真走回书房。
被一个电话打了岔,心思散掉了。他站在书桌边转了转脖子,骨头咯哒咯哒响。
撑着地趴下,谭真快速做了一组俯卧撑,棉t恤下肌肉线条隐隐凸起。完了他又站起来拉拉肩背,这才觉得筋骨舒爽。
看了眼时间,他按掉台灯,带着手机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谭真回了两条朋友的微信,回到和梁京京的聊天界面,点进她的朋友圈。
梁京京的微信名是“京果”,后面缀一串黄闪闪的小星星图案。光这名字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这姑娘挺时髦。
梁京京的朋友圈里没设置什么三天可见、半年可见,里面有一些她的照片,每张风格不一。
有的清纯稚气,有的成熟性感,谭真皱皱眉,不知道她有没有屏蔽学校里的同事,这种照片给领导看了怕是不合适。不过想想她那精明劲,估计都考虑到了。
看着看着,谭真忽然发现,不管什么风格的照片,这姑娘脸上都写着两个词。
美丽、骄傲。
谭真笑笑,思绪飘远,不知道怎么地,脑中浮现出多年前她坐在树下吃西瓜的囧样。
手机扔到一旁,关灯睡觉。
第16章 16
梁京京学了四年英语,上学时她很喜欢那些简洁的英文小诗,随意的几个单词连在一块,被卷翘的舌尖轻轻送出来,温柔、浪漫。
可如今她仿佛越来越能体会到汉语的准确精炼,就拿成语来说吧,有时短短四个字就能描绘出一个场景、一种心境。
比如,爱屋及乌。
当你喜欢了一个房子,就会连它屋顶上的乌鸦也一并看着顺眼起来。
这就好像,此时此刻,她坐在这个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的书房中,不时瞥一眼坐对面的少年,倒也不觉得他像原来那么讨厌。
蒋思蓝面色冷漠地写着卷子。他的刘海似乎比在学校里又长了点,可即便这么长不剪,仍然遮不住额头上冒出来的两颗大痘子。
梁京京想,他这两颗痘痘怎么几个月了都还没好。
今天是第一节 课,梁京京从家里带了一套练习卷过来。她当了老师才知道,老师的教辅是不用自己花钱买的,相熟的书店会主动送,这套卷子就是人家送给他们年纪英语组组长的,组长又给了她。梁京京拿回去后碰都没碰过,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头一回给人做家教,既然某人说只要复习上学期内容就行,她就不搞复杂了,准备每节课先让蒋思蓝做卷子,再边帮他批改边结合书本拎知识点。
蒋思蓝写着卷子,梁京京翻了会儿心里已经熟透的英语书,无聊地打量起这间书房。
先是看一看满壁橱的飞机模型,接着又像上回一样,拨了拨桌上的地球仪。
圆形的球体“咕噜噜”转,少年抬眸,冷冷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