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吊了太久,血脉不畅,不能动弹了好几天,她给我通畅血脉,不免有些肢体接触。她虽是寡妇,可是作风十分正派,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后来打猎若有多余的,就给他们娘俩送去。她一直辞而不受,我就教她儿子习武,学些自保的本事……”
丘林豹突虽然父亲去得早,但是也是会武的。军户之家从小习武已经是惯例,即使你家壮丁都去了,你身边的军户家庭也会担当起教导的任务,否则你就无法在乡间立足。
所以贺穆兰一听就知道那寡妇母子不是鲜卑人。
“她和她儿子,都是汉人?”贺穆兰唏嘘道,“住在河边又是怎么回事?”
“都是汉人。她住在山里,屋子旁有条河,平时也下网捕个鱼,她的夫君以前是个猎户,后来被野蜂蛰死了,她和她儿子就一直住在山里。我那些落草的朋友们……”他揉了揉额头,“都是说的玩笑话。他们在山上也苦闷,就喜欢捉弄我。”
“你要去军府,可要去告个别?”贺穆兰装作不怎么在意的提出了建议。
丘林豹突看了看贺穆兰,发现她双眼正视前方,只顾骑马,于是犹豫了一阵后,还是开了口:“可以吗?”
贺穆兰点了点头,很自然的说:“当然可以,这也是你的‘过去’。”
“那我们……”
“到了那座山,我们在山脚下等你。”贺穆兰打断了他的话。“去好好告别,若是喜欢人家,就让她等你个几年;若不喜欢人家,纯是感激,也把事情说清楚,好好告别。”
贺穆兰虽然不是什么恋爱达人,却能看得出丘林豹突也不是完全对那妇人无意。若没有某种感情,不会在别人提到她的时候那么恼羞成怒。
只是,寡妇和幼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和他家的情况类似。
这难道也是一种移情作用吗?
丘林豹突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然后是不自然的绯红脸色。
“花将军不觉得我……是件很羞愧的事吗?在逃亡山中的时候,居然还想着这种事……”
“你今年已经二十岁,寻常的鲜卑男儿在这个年纪,连孩子都有了。”贺穆兰摇了摇头,“我倒不会觉得你这样是件让人羞愧的事,只不过那妇人若对你没这个意思,你也最好不要造成别人的困扰才是啊。”
“……是。”
贺穆兰和丘林豹突的对话,阿单卓似乎是听懂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听懂,一副又羡慕又迷茫的神色。
一行人行了大约三个时辰,终于到了那座山下,只是在山脚行了不到片刻,便已经听到巨大的水流声。
“山那边有个很大的瀑布,山腰上的河就是由此而来。我速去速回,花将军和阿单阿兄若等的急了,不妨去那边瀑布走走,我等会去那边找你们。”他伸手一指右手边的一个方向,在得到贺穆兰同意的示意后,骑着马走远了。
“花姨,丘林大哥是和那寡妇相好了吗?”阿单卓和贺穆兰到了瀑布边,放马去饮水,两人取了干粮在瀑布边一边啃一边闲聊。
“看样子,像是丘林有意,寡妇无情。”贺穆兰随口应了一句,“想来豹突他阿母对他造成的影响很大,再加上那阵子逃命的日子难免惊慌失措、对未来窘迫不安,此时出现这样一个女人,总会安抚一二吧。”
“太子殿下都有了几个媳妇了,丘林豹突也有了爱慕的女人,怎么我就找不到媳妇呢?”阿单卓苦恼地抓了抓脑袋,“我不想让军府给我说媒,随便领个女人回家。可是又没有姑娘看的上我。我若长得有太子殿下那般俊俏就好了。”
“哈哈,娶媳妇可不是光看脸。嫁人才看脸。”贺穆兰哈哈大笑了起来,“会有好姑娘看中你的,你真的很优秀。”
贺穆兰逗趣地说道:“若是你还找不到媳妇,我就去平城找那只白鹭头子,让他给你找个媳妇,他消息灵通,一定知道哪个姑娘不错,到时候我再给你把把关,把媳妇娶了,如何?”
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知道自己该选择走什么样的路,阿单卓已经拥有了远超同龄人的成熟。
他虽然长得普通,个性也内敛,可以女人的眼光来看,这确实是一个承担的起责任、也让人熨帖的如意郎君。
只看脸的那些姑娘,终究会后悔的。
“好,花姨,一言为定!”
“咦,你居然真应了?”按照贺穆兰的想法,这种“相亲”认识的,一般都会先抗拒几分才对,阿单卓居然答应的如此干脆?
“花姨看了若觉得不错的,一定就不错。花姨想给我相媳妇,那是我的福气啊。”阿单卓笑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