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拓跋焘没有做出上前捏住贺穆兰下巴再抬起来这么酷帅狂霸拽的事情,只是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贺穆兰后面的人。
拒绝大可汗的命令,和神经病也没什么区别了。
一个鹰扬骑士大着胆子凑上前俯下身子看了看,抬起头来推测着说:“花亲卫眼睛闭上了,是不是赶路又杀敌,太过劳累,一不留神睡过去了?”
他们疾行赶路,有时候下马就睡着了,或是说话说着就睡着了,根本不分场合和对象。拓跋焘也是曾经千里疾驰过的人,一听这话,脸上看癔症一般的表情立刻收了回去,神色复杂道:“确实是个忠心之人啊……”
贺穆兰被这神转折惊得一后背冷汗,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装睡好呢,还是装醒好呢?
好在这位神队友见拓跋焘并无怒意,居然还大着胆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又不停唤着她的名字,贺穆兰这时候再不顺坡下驴就真是驴了,立刻晃了晃身子,然后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来。
兄弟,好兄弟,等回去请你吃肉!
真是机智的好少年啊!
这时候,大臣和武将们已经也跟了上前,见“拓跋提”将军还跪着,拓跋焘一脸复杂的神态,都不知道是闹得哪一出,各个面面相觑后,齐齐看向崔浩。
崔浩硬着头皮上前:“陛下,怎能让将军……”
“花木兰,你救驾有功,无需再跪……”拓跋焘上前几步,虚虚扶起贺穆兰,亲热的挽着她的手道:
“我大魏有汝等这般的勇士,何愁不能一统北方!”
若是别的将士,此时一定感动的痛哭流涕大表忠心,可惜贺穆兰已经继承了花木兰的大半记忆,连后来那个英明神武声威最为显赫时候的拓跋焘都已经有印象,对方甚至还差点成功采阳补阳,阿不,采补先天真气,嘶好像也不对?
总而言之,并不是对拓跋焘如何好奇。
不过对方这时候即使只有二十岁,一身气度也已经十分不凡,贺穆兰略微一扫,见他身上干干净净,连头发都没散乱,在这种大军逼迫、都要贴身肉搏的时候,拓跋焘还能毫无狼狈的样子,贺穆兰不由得在心里赞了声“果然非同凡人”,拱手做出一副被感动的样子,谢过拓跋焘的夸奖。
这时候文武官员才发现来的并非是颍川王兼鹰扬将军库莫提,而是一个完全不知道姓名身份的骑士,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和拓跋焘刚才差不多的神色。
他们刚才可是附和着拓跋焘大夸特夸来人的英勇神武、忠心才干的,结果现在一看,只是个无名小卒?
拍马屁拍在马腿上?
这人哪里冒出来的啊?穿着库莫提的衣甲作甚?!
还是崔浩老练,立刻捻着几根细细的长须赞叹道:“不过是鹰扬将军麾下的一员小将,都有如此的武艺和神力,想来鹰扬将军更非同一般,陛下,您该说我大魏有如此的精兵强将,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业才是。”
众臣正在尴尬,就连拓跋焘刚才愣住,也是想起自己夸“库莫提”阻截蠕蠕夸的是浑似对方武神在世,再一看坏了,就是个新人,从军都没一年的小兵而已!
这么夸,库莫提脸往哪儿放?
如今崔浩一给台阶,各位大臣立刻开始跟着夸奖起花木兰,直说的花木兰脸都红到了脚底,完全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跑得快一些,怎么就这么受欢迎了?还是说刚才真的是快要崩盘了,自己莫名其妙力挽狂澜?
如今夸也夸完了,鹰扬军里花木兰虽然穿着明光铠走到最前面,却不是因为她官儿最大,而是因为她武艺最拔群,而且又是库莫提的亲兵,被库莫提委于重任,人人都服从于她而已。这一群骑兵中,官位最高的倒不是花木兰,而是沿途求援求来的一位镇戍将军,和鹰扬军中一位越骑校尉。
按照鲜卑军中的惯例,两个地位最高的武将上来接受大可汗的询问,贺穆兰脱下头盔退了几步听着拓跋焘对他们问了几句,然后拓跋焘一指新立的营寨,对他们说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外面还在冲杀,我们去那里细谈。”
这两个将军都是少帝的脑残粉,听了拓跋焘的话感激涕零两眼含泪犹如对方说了什么恩赐九族之言,连跟着拓跋焘走路的脚步都是飘着的。
‘还以为自己遇见拓跋焘以后就如寇谦之第一次见她那般,即使不是天雷引动地火画面陡变,至少也该是两人一见如故君臣相得然后顺理成章,谁料除了一开始认错人乌龙的一抱,也没啥了不起的了。’
贺穆兰抱着头盔闷头在后面走。
‘我拼死赶路,一路借人,又拼杀了一番才到了拓跋焘面前,现在他居然夸我一句敷衍的话,就带着两个将军并肩而谈了……’
说好的剧本根本不是这样的!
拓跋焘走了几步,刚刚进入车阵之中,突然想到一件事:
“刚才我听号角,三声之中相隔不过十几里,如今时间都过去了半个多时辰,怎么后面的援军还不见踪影?”
贺穆兰抱着头盔的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