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_483(2 / 2)

“他就是张渊那个重外孙。张渊会不会降,就看他这位重外孙了。”

果不其然,刚刚还有点敌视的眼神立刻变成了探究和好奇。张渊的名头太响,就连赫连昌必被生擒的局面,都被他将计就计的踏出了一条生路,让赫连昌成功逃走。

若是张渊能降,夏国的重臣肯定会归顺大半。

贺穆兰拍了拍赫连止水的肩膀,示意他就跟在她身边就好。那女宦官低头弯腰地跟在贺穆兰身边,也在她身后跪坐了下去,再也不抬头了。

刘尼满脸迷惑地看向贺穆兰,与贺穆兰的眼神有了一个短暂的接触。

刘尼的脸上写着的全是“我看的不是这样的,怎么又变出一个人来”这样的东西,而后想起后殿里的搏斗之声,便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赫连止水的屁股,又看了看他脸上犹有泪痕的小脸,脸色一下子白了。

贺穆兰不知道刘尼为什么老是看赫连止水,只当他是好奇,便小心的用身体遮住赫连止水的身子,担心这孩子会敏感的发现,然后善意地对刘尼一笑,眨了眨眼。

‘哟,兄台,我刚才真不是在做坏事哟,你看,我真的是去抓小孩去了哟!’

咦?他的脸色为什么更白了?

大夏宫的陷落比统万城更为容易,夏宫中的宫人几乎是直接打开宫门,迎接了这位新主人的到来。

拓跋焘为了担心自家的属下生事,除了一些分去控制夏国文武百官的将领外,几乎是带领着所有人的人马直奔宫城的,结果宫城没抵抗直接就开了,就如一拳打倒了棉花上,实在是没滋没味的很。

拓跋焘进了宫,一边派出心腹和信任的大臣去收管国库、宝库和宫中的宫人,一面派了宿卫中的精英去搜寻武英殿和其他地方,务必要把自己落在宫中的宿卫找回来。

因为魏帝进了宫,为了防止有人行刺,魏军将整个宫殿的灯火全部点燃,又举着火把等物,照的人影无处藏身,纤毫毕现。

这一亮堂起来,所有人都被大夏宫的雄伟壮丽惊呆了。

在贺穆兰的印象里,平城几乎就是个大农村,连平城的皇宫都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见拓跋焘的简朴。

可这座大夏宫,连柱子都有南方来的锦绣装饰,地砖上的雕刻图画,精致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拓跋焘逃进皇宫里时无暇四处观看,武英殿黑灯瞎火也看不清楚,可这赫连昌的紫极殿连个台阶都是上好的汉白玉做成的,金银摆设更是四处可见,让拓跋焘这个御座都舍不得用美玉的皇帝忍不住对左右叹道:

“巴掌大的一个小国,把百姓奴役到这种地步,要想不亡国,怎么可能!”

拓跋焘是几次拒绝了大臣重修宫殿的请求的,他在生活上特别简朴,因为经常作战,衣服饮食都从不讲究,吃胡饼不觉得难吃,吃珍馐佳肴也就是吃饱肚子的程度,从不苛求,所以对赫连昌的这种穷奢极欲就特别的费解。

拓跋焘的大臣们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位君主毫无“大国之君”的风范,连上朝都觉得那大殿羞耻,可如今一看大夏宫的大殿,忍不住庆幸还好自己的皇帝除了爱打仗没什么爱好,否则再强的国力,这么浪费,也给消耗干净了。

于是乎人人都在夸耀拓跋焘的话十分正确。有几个大约是喜欢“奉承上意”的将军,居然在这大殿里说起修缮皇宫的事情,又引用萧何的话,‘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天子以四海为家,如果不够壮丽就显示不出威严,应该有一统天下之国不能超越的那种气势。)

这几个人的没眼色几乎让许多大臣忍不住哀叹,好在拓跋焘如今心情好,听到他们的话,还能笑着说:

“《易经》上说‘王公设立险要,保卫家国’,古人也有一句话,‘只在恩德,不在险要’。赫连夏用蒸过人的土筑城,杀害的工匠无数,他的城墙难道不坚固吗?可是我如今把它灭掉了,不在于城墙不够坚固吧?今天天下还不太平,我的钱还有许多地方可用,这种大兴土木的事情,我不愿意做,萧何的话不正确,你们也不要再提了。”

拓跋焘的态度很坚决,那几个喜欢逢迎之辈发现拓跋焘的话并非虚伪的推辞,自然是无言以对,不再提起修缮平城皇宫的事情。

这位年少的“大可汗”觉得自己做出的觉得很正确,再见几个老臣对他更加满意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飘然。

如今除了追赫连昌去的奚斤还没回来,夏国已经全部入了魏国之手了,他以二十岁之身,横扫夏国,让凉国称臣,已经是当世少有的功绩。

这时候,拓跋焘派去负责去接管整顿后宫的宦官首领赵倪跑了进来,说是夏国的尚书仆射只带走了太后,后宫皇后和嫔妃、宫女等全部都在,宫女们都被集中在皇后身边保护着,那皇后以死相逼,不许魏人踏进她的后宫一步。

拓跋焘起了兴趣,带着文武将士们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赫连昌那位皇后的坤德殿,他自己夫人宫妃不少,对女人的态度大概还没对宝马的态度好,会去看看,也纯粹是为赫连昌居然有这样一位刚烈的皇后而好奇。

等到了坤德殿外,那位皇后带着一群身穿夏国华服的宫妃公主在殿中相峙,人人手中都拿着武器,因为匈奴人的华冠设有珠帘和璎珞帘子,都看不清脸面,那皇后见来了这么多男人,各个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心中不由得惊惧万分,连拿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

拓跋焘一见是这么多穿着华服的“娘子军”,也给逗乐了,便叫自己的宦官去问到底什么情况。

那皇后慷慨激昂地痛斥魏国这群侵略者的凶暴残忍,明显把自己已经当成了必死之人,说了一大堆“不可侵犯宫女、宫妃”、“不可杀害年幼的皇子皇女”等云云,还说如果他们来硬的,后宫这么多皇室就全部自刎于此,让魏国从此留下一个“血洗皇室”的名声。

拓跋焘哪里是担忧自己名声的人?不过看着这个年轻的皇后一边哆哆嗦嗦一面慷慨陈词的样子实在是有趣,便站在原地一直听着她在那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