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温度高,米梧脱下袄子,放一边,松了松毛衣领,“在菲玉轩,不过我们买的那家店九点钟就关门,北城松陵路的那家晚一些,就是要绕路。”
米爸爸和气耐心,“不要紧,我们送完朵朵回家就过去。”
梅朵默然不作声,背贴紧后座背,想极力把自己融在暗处,路灯闪过,肩膀手臂和膝盖,她都觉着自己是多余。
下车后,梅朵跟他们道谢告别,车子在雪地上缓缓驶离,路灯点点,静谧昏黄地照出车辙邃远。
都快九点钟了,也没有收到梅时与的邮件。
在路边蹲下来,低头扣地上结了一层薄冰的雪。
手机在手,护在胸口,她觉着它该有声音。
不多时,耳边冰雪被踩碎的声音,一下一下,沉缓靠近,越来越慢的节奏,显然有十分强烈的目的性。
梅朵脑中警铃大作,汗毛炸起,不敢窥望,不敢动弹,凝神憋气。
脚步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马上停止不前。
陌生的攻击性弱去,梅朵硬着头皮转动小脑袋,想偷瞥清楚——浅没在雪中的黑色皮鞋,裤线清晰的西装,纤尘不染,垂于膝的黑色大衣衣摆,衬衫和系得结实工整的宝蓝色领带,黑白分明,气质拔群,再往上,她就确定了。
是梅时与了。
梅朵不讶异,只觉着心里松了一口气,委屈荡然无存,十分明亮,因为今晚他该在,他就在了。
月亮上来了。
梅时与由她打量,当然他也在打量她,不逃避,不躲闪,于是走向她。
平时梅时与也很注重仪容,等他在自己跟屈膝蹲下,扑面的干净新意,梅朵恍惚,他是不是特意打扮过?
梅时与一言不发,低脸捞起梅朵落在雪地上的手,温暖的掌心细细抚蹭掉她指尖略脏冰凉的雪水,眉眼俊气认真,然后还用自己的手指挥拭她的,直到干干净净。
梅朵愣愣地看,觉着……梅时与很爱她。
梅朵今天耳边夹着一枚蝴蝶结水晶边夹,穿的是白色娃娃领的红色短棉袄,深蓝色修身牛仔裤,她五官清秀,双眼水盈,干净灵透,乖俏又好看。
梅时与被诱惑一样拥人过来,嘴唇贴着梅朵耳朵道,“宝贝,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