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 / 2)

又一个高难度的倒立动作结束,男子从钢管上落下来,一边踮着脚轻盈走动一边环顾四周,目光正好和余火相对,然后冲着他勾了勾手指头。

人群的视线立刻聚集在余火身上,欢呼和起哄声四起。

鲍宝花激动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人家邀请你上台互动呢,快去啊!”

余火有些慌乱:“可是我不会跳……”

“没事没事,人家就是把你当成道具用一下而已,不会为难你的。”鲍宝花迅速将他身上的连帽衫扒了下来:“反正戴着面具呢又没人能把你认出来,怕什么,这种机会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你瞧瞧周围多少人想上都没机会,我帮你拿着衣服,快去快去!”

余火被鲍宝花推了出去,又在人群的搡动下不由自主往舞台边上走,等他回过神,跳舞的男子已经弯下腰笑着对他伸出手:“来。”

余火只能握住对方的手抬脚跨上舞台,面色通红手足无措。男子笑了一声:“别怕,不用你做什么,你就这样站着听从我的指令就行。来,抬手。”

余火依言抬手,对方的手掌从他手心里滑过,像是和爱人诀别一般,舞动着退回了钢管旁边。“第一次来吗?慢慢往左边走两步。”

余火压低声音“嗯”了一声,同时听从对方的指挥往左边走了两步。

“做得非常好。”男子隔着钢管与他对视,身体如波浪般贴在钢管上蜿蜒起伏:“你的形体条件不错,考虑过练舞吗?”

“没有。”书院里哪会教这个,他唯一学过的就是剑舞,跟男子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离得近了更能体会对方肢体语言的魅力,忍不住真心实意赞了一声:“你跳得真好看。”

“右手抬起来。”男子用手掌轻轻贴在他右手上,围绕他转了一个圈:“你想学吗?”

余火一愣,不知该如何接话。

“没关系,慢慢考虑。”男子再次攀上钢管,银色的流苏随着倒立的姿势倾泻而下:“想好了再告诉我。”

眼睁睁看着余火被拱上舞台,鲍宝花心满意足。伸手向酒保要了第三杯鸡尾酒,忽然觉得腿上有什么东西在震动,翻了翻才发现是余火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江封”两个字。

音乐声震耳欲聋,鲍宝花随手一划,挂掉。

手机平静了一瞬间,随即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上还是“江封”两个字。

啧,鲍宝花有些不满,明知道余火是跟她一起出来的,酒吧里这么吵怎么接电话,老是打来干嘛呀。再次挂掉。

等到电话第三次震动起来,鲍宝花直接无视,继续啜着小酒,看舞台上的男子围着余火开始跳舞。

电话另一边,江封已经彻底黑了脸。

余火是不会挂他电话的,这一点他确信无疑。那最有可能的人就只剩下:

鲍宝花。江封将这个名字在利齿间狠狠咬了一遍。

余火和鲍宝花约好一起出去他是知道的,也没仔细问,只当他们两个是好长时间没见了,所以聊聊天吃吃饭。

他这几天因为多国维和项目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要加班到八九点才能回家,今天下班之后刚开出国安大楼,正打算给余火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哪知道才响了两声就被挂掉了。

又一次忙音无人接通之后,江封周身寒气四溢险些将手机捏成碎片,狠狠一踩刹车停在了路边。

他不担心余火会出什么事,以余火目前的武力值,连自己赤手空拳之下都远远不是对手,就算真的遭遇了什么意外事故,他的金刚罩应该也足以自保。

理智上清清楚楚,感情上却依然疯狂脑补担心得一塌糊涂。

拿起手机又打了个电话:“袁峰,你还在局里吗,帮我追查个手机号码,用户姓名鲍宝花。”

查到的地点居然距离他所在的地方不远,不到十分钟,江封停下几乎飞起来的车,停在了余火一个多小时以前进入的酒吧入口。

两名保安伸手要拦,江封一手亮出证件一手亮出腰间的家伙,脸色阴沉得可怕,字字寒冰饱蘸煞气:“是主动放我进去,还是把你们放倒之后再让我进去,自己选一个。”

保安浑身一颤,对视一眼立刻放行。

江封像是一阵风也似飞速下了楼梯穿过走廊,推开金属大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舞台上的余火。

虽然他换了衣服戴着面具,但江封绝对不会错认。紧绷的心弦松了松,浑身的煞气却愈发浓重,抬脚就往舞台边走。

鲍宝花在江封进门的瞬间就看到了他,心中一惊险些将酒喷出来:卧槽,这才几分钟,怎么还亲自杀过来了。

见他往舞台的方向走,赶紧冲过去一把将他拉住:“你想干嘛!”

江封看到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浑身的怒火瞬间全找到了发泄点:“你他妈带着余火来这种地方干什么!”手指头捏得噼里啪啦直响,要不是余火拿她当作朋友,管她是不是女人,立刻就要下狠手胖揍一顿。

鲍宝花后勃颈一凉,随即酒气上涌,竟然还有胆子反驳:“来这种地方怎么了!这种地方为什么不能来!又没违法又没犯罪的,来gay吧碍着你什么事儿啦!搞得像你不是同性恋一样!”

江封气得说不出话,鲍宝花倒反而来劲儿了:“余火最近一直为新角色苦恼你知不知道?我带他来这是为了帮他体验生活实现目标,你作为男朋友,对他的工作和理想不关心也就算了,竟然还有脸指责我!我干什么了,我干什么了你说啊!”一边喊一边挺着胸往江封身边撞。

江封后退几步,眼睛危险的眯起来:“你再得寸进尺,我可要动手了。”

“你来啊!你动手啊!我鲍宝花要是躲一下就把名字倒过来写!”鲍宝花打了个酒嗝,自觉正义感爆棚:“余火是你的奴隶吗?他想去哪儿想做什么难道不是他的自由!你难道还想永远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出门?爱一个人是要成全,不是禁锢!一味限制对方的感情是不可能长久的!还是说,你对余火这点信任都没有?他那么实心眼,又不会出轨喽!”

抬手指着舞台:“你瞧瞧他的样子,你瞧瞧他现在笑起来的样子,多好看!你见过他这副模样吗!”

江封看向舞台,余火正站在舞台中央,身穿银色紧身衣的男子在他和钢管之间翩翩舞动,间或邀请他一起旋转跳跃。

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拘谨,浑身肌肉紧绷,呼吸微微屏住,努力控制着尽量不和舞者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但他看向舞者时的赞叹,当他在舞者的带领下转圈,那样纯粹而放松的笑容,江封的确从未见到过。

煞气逐渐消散,江封不由陷入了沉思: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余火其实无异于一个犹自懵懂的孩子,这个世界有太多东西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没有尝试过的。他自以为周全的保护,是不是当真无形中阻碍了爱人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和探索?

鲍宝花借着酒劲骂完了人,骂完之后稍微清醒了一点,立刻吓出一身冷汗:卧槽!鲍宝花你不要命啦敢这么跟他说话!怼谁都行,怼他搞不好真会死人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道个歉或者跑到余火那边躲一躲,江封已经完全无视了她,转身走到吧台边坐下去。

鲍宝花忐忑了半天,也吭哧吭哧挪过去,满脸堆笑:“那啥,我这个人吧酒量浅,酒品还差,一喝多了就喜欢乱说话,江少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放在心上。”

江封冷冷扫了她一眼。没说话,转头依然专注的看着余火。

鲍宝花浑身一哆嗦,心瞬间凉了半截: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子铁定是被他记恨上了。去年那个流量小生乔树,本来准备出演《血色铿锵》,就是因为他一句话被各大电视台联手封杀的,现在早就在圈子里销声匿迹了,他不会也凶性大发封杀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