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方淮的攻击快要抵达而身后已经退无可退之时,电光火石之间,余火忽然后仰,劲瘦柔韧的腰肢在毫无借力的情况下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完美弧度,同时手臂上抬扣住方淮踢过来的小腿。
方淮只觉得一股强力自腿弯处传来,随即身体便不受控制地以小腿为中心整个翻转一圈,再猛地往下一沉,被余火压住小腿将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而不等他转身回击,余火早已迅速闪身撤离。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等许曼晴回过神,原本靠近边线岌岌可危的余火已经重新回到圆圈中央,而原本气势汹汹的方淮却右腿伸直整个人趴在地上,看上去像是吃了不小的亏。
“嗷嗷嗷!”剧组这边欢呼声四起:“班长加油!班长好样儿的!”
方淮从地上站起来,抖了抖右边小腿:他能清楚感觉到,这个叫余火的青年刚刚留手了。假如刚才那一下对方用了全力,自己这条腿立马就能废在当场。
怪不得剧组人员对他那么有信心呢,果真有两下子。
方淮脸上战意更浓,右脚在地上碾了碾,再次主动出击冲上去。
但是和之前的一味防守不同,这一次余火逐渐以攻代守,针锋相对毫不退让,用得还是方淮最熟悉的军队擒拿格斗术。
时间越长,余火的攻击愈发猛烈,方淮也就越能感受到他带来的压力。等到自己每一招都被对方放佛提前预见似的格挡住,方淮这才醒悟过来为什么之前余火只守不攻:
人家那是在观察他进攻时的路数习惯呢!
狠狠一咬牙,无论如何不甘心就这样输在一个演员手里,干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暗中也注意观察对方的动作,等余火再一次抬腿踢过来时一把抱住他的脚踝,死死困在怀里不让动弹。
但是余火脸上并未出现他预想中的慌乱,反而借着他的力道直接腾身而起将另一只脚也抬了起来,在他胸前接连踹了好几下。
这几脚足足用了四成力道,方淮只觉胸口一阵剧痛,情不自禁松开了手,踉跄着往后连连倒退。
边防兵们立刻惊呼:“队长!小心出界!!”
好在方淮并没有出界,就在他即将踩线的前一秒,余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回去,借助惯性反扭至身后,脚尖在腿弯一踢,膝盖抵着后背牢牢将他压在地上:“可愿服输?”
方淮挣了挣完全挣不动,伸出另一只手在地上拍了拍:“我认输。”
“哇噢!!!!”剧组成员中霎时响起震天欢呼:“班长万岁!班长牛逼!水果!蔬菜!水果!蔬菜!”
余火起身,顺手将方淮也拉了起来,“承让了。”
方淮笑着摇头:“不不不,余先生果然是深藏不露,我输得心服口服。只不过有个问题我实在是特别好奇,不问就得憋死了。”
“方队长请说。”
“余先生,你的军体格斗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东西不是部队里的人可接触不到。”而且他的身法分明只有顶级好手才教得出来。
余火:“我演这部剧之前曾和其他演员一起在军营里参加过集训,这些都是跟当时带我们的教官学的。”
“教官的姓名方便透露吗?”
“当然,”余火眸子里闪烁着细碎温柔的笑意:“他叫江封。”
江封。
方淮把这个名字来回默念了好几遍,然后忽然睁大眼睛:
江封?军方最年轻的传奇少将,江封???!
比试只是雪山生活的调剂,在方淮队长遵守诺言送来那半大卡车水果蔬菜的滋养下,拍摄工作继续进行。
整个拍摄进程比刘怀预想的要快上许多,因此大多时候都是乐呵呵的:“大家继续努力,按照这个速度,估计咱们八月中旬就能启程回家,在影视大棚里拍完剩下的镜头了。”
余火的戏份也逐渐接近尾声。
程然在第二季中的经历既紧张刺激又惊险万分,而且结局还带着几分悲壮的意味:
他和贺文锋扮演的男主袁方昊,在和恐怖分子战斗的过程中虽然成功击杀敌人但是不幸翻落山崖,被困在山下的重重冰雪之中。
袁方昊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而且一只军靴在坠崖过程中不幸遗失。程然发送了求救信号之后,为了保护他将自己的靴子脱下来给他穿上,因此整个左脚严重冻伤完全失去知觉,根据救援医生的判断,极有可能面临截肢的风险。
被困雪坑这场戏很长,剧本里两人足足坚持了两天一夜才终于等来救援。为了演出那种极寒天气下饥寒交迫奄奄一息的状态,余火和贺文锋提前一天就开始禁水禁食。
因为袁方昊全程昏迷,戏份便主要集中在余火身上。他暂时封闭了灵气对自身的防护,脱了外套在雪地里冻得脸色惨白嘴唇发紫,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终于把这场戏全部拍完。
“快!赶快!”镜头一关上,刘怀就从监视器后面站了起来:“赶紧给余火穿衣服!脚怎么样?冷不冷?有没有知觉?要是冻伤了千万不能直接用热水袋,得先用雪搓,搓一阵子回暖就好了。”
余火给裸露的左脚套上靴子,“没事,就是有点冷,没有冻伤。”戏份结束后他就重新运转起功法,这点寒气并无大碍。
刘怀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晚上叫厨房多给你们俩煮点姜汤。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收工!”
余火随着众人一起往山下走,心中却在担忧另一件事:他已经整整九天没有得到江封的消息了。
江封告诉他演练大概要持续一周左右的时间,眼下这超出的两天,实在让他忍不住心生忧虑。
他了解江封,如果对方能跟他联系,一定早就跟他联系了。一直没有消息,难道是演练期限临时延长了?
掏出手机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意料之中,还是机械冷漠的关机提醒。
他也尝试过给同在国安部工作的袁峰打电话,但对方也是关机,或许是和江封一起参加演练了也未可知。
无论如何,以江封的身手,不过是一次演习而已,绝对不会出事。这是他亲口跟自己保证过的。
强自按捺下心头萦绕的不安,余火深吸一口气,大步跟上其他人。
当天夜里十二点一刻,余火正躺在床上悄悄运功吸收灵气,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余火心中一喜,顾不得细看,连忙探身拿过来接通:“喂?”
电话那头响起来的,却是江老爷子缓慢而沉重的声音:“火火,封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