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号称‘斧头帮’,用的是斧头。”简瑶轻轻呼出口气,“其实都是十几二十岁的男孩,砍完就跑了。后来都抓回来坐牢了。”
讲完这几句,简瑶就不做声了,把头往他身上抵了抵。
而薄靳言……
看着怀中女人的脑袋瓜,心头一阵难得的柔软:噢,她如此依赖他,依赖自己的男人。
倾听交流果然是加深情侣感情的必要手段,与身体交流同等重要。
微一沉吟,他开口:“很高兴你与我分享。事实上,这件事我很早就知道了,但是由你亲口说出来,意义不同凡响。这意味着你对我的爱和信任,已经抵达很深的层次。当然,我也一样。”
简瑶在他怀里,唇角微勾。
却听他又说:“你把自己调整得非常好。我为你骄傲。”
简瑶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
她知道,他肯定不会像别人那样,体贴的说什么“都过去了”“不要伤心难过”。
可是,他为她骄傲?
这么简洁平和的一句话,却像一串最温柔的音符,落在她心上。
顿了顿,她说:“还有。”
薄靳言轻挑长眉,低头凝视着她。
“那天其实我不在房里,我在客厅。”她慢慢的说,“我当时跟我爸在玩捉迷藏。他就……把我锁在柜子里,把沙发推过来,挡住了。但是我能看见。他们开了很大的音响,我怎么叫都没用。后来,我被人救出来时,爸还没死,我就一直抱着他,直到他断气。”
……
为什么今天想对薄靳言说这个呢?
或许是李熏然的辞别,令她想起了往事。
又或许是她意识到,埋藏最深的伤口,无法对任何人提及的经历,终于可以小心翼翼的袒露在这个男人面前。
因为他会懂,比任何人都懂。
因为今后,他是她最亲密的人。
薄靳言的俊脸像是罩上了一层寒气。静静注视她几秒钟,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这晚,他抱着她,在星光下坐了很久。她跟他讲以前的事,讲父亲曾经也是钓鱼高手;讲自己很长时间不敢一个人睡。也讲大学时候,每天背语法单词多么无聊。
薄靳言一直安静的听着,当然也深刻践行他的诺言——时不时亲吻她。一开始简瑶还没留意,后来发觉,他竟然真的是严格遵循时间,五分钟一到,就中止谈话,低头索吻。忍不住就笑了。
她也问他大学里有趣的事,而他只是微蹙眉头:“没有留意过。”
简瑶:“……好吧。”
困意袭来时,夜色已深。
简瑶从沙发站起来,离开薄靳言的怀抱:“我去睡了。”
薄靳言看她一眼,也站起来。两人走回客厅,到了她卧室门口。
简瑶:“那晚安。”
薄靳言低头在她额上落下轻吻,眸色幽深的望着她:“晚安,好梦。”
——
然而这晚,简瑶并不像薄靳言祝愿的那样“好梦”。或许是想起了尘封已久的往事,她望着窗外黯淡的星辰,只觉得心里特别的空。
后来又想起了薄靳言。这几天来,每晚亲昵缠绵后,他都显得意犹未尽,并且直接提出……做~爱的想法。
第一天,他问:“想要我的身体吗?”
第二天,他说:“今晚睡我房间?”
岂止是直接,简直是赤~裸。
可今天,他却忘了这事,只温柔的对她说好梦。
简瑶忍不住笑了。
而此刻,薄靳言穿着黑色睡衣,笔直躺在2米乘2米的黑色大床上,也没有睡着。
他见过远比简瑶的经历,更凶残的案件。包括他自己的过去。
可想到他的女人曾经身在地狱,再想到她今天脸颊的泪水涟涟,他就一阵心烦气躁。
直挺挺躺了一个小时后,他起身、下床,从橱柜里拿出钥匙,步出房间。
所以说,像他这种行动力超强的男人,是不会去考虑,半夜三更偷偷拿钥匙进入女人的房间,是否合时宜的。
他只知道,他现在强烈的想要跟这个女人呆在一起。她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为什么不去?
简瑶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薄靳言起来了?半夜他要做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门锁上传来细碎的声响,钥匙拧动的声音。
简瑶微微一僵,躺着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