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就是独占欲。
谢楚清没明白对方说这话的用意,思忖片刻,还是客观地评价了一句:“……他很优秀。”
“你肯定在想,他哪里领地意识强了。”顾老爷子看她一眼,带着笑容,“那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收敛了很多,有时候连我都看不出来,这小子有什么事都是自己憋着,年轻人火气旺,我怕他憋出病来。”
“六年前他去洛杉矶修学,整整两年都没回过国,过年都没回来。”顾老爷子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下,“我哪能不知道他?不是不想回来,是在憋着忍着没回来,有句话怎么说的,近乡情更怯。”
顾少雷霆手腕,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老爷子卖了个底儿掉,魏一在心里盘算着把顾少今天的行程背了一遍,由衷地希望顾少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
谢楚清听着也有些惊诧,顾老爷子来找她谈话,居然有点拉拢撮合的意思。
药店离宠物医院的路程不过短短几百米,在顾老爷子和谢楚清谈话的时候,司机一直开着车不疾不徐地顺着道跟在后面。
等到了宠物医院前,顾老爷子止住了脚步,微笑着对谢楚清示意,就走到这里了。
末了老爷子上车前还做了个总结:“……所以这小子有些情绪上表达不明显的地方,未必就是真不在乎,其实心里在乎得很。”
漆黑的迈巴赫停在医院前,魏一打开了车门,一边拿着拐一边扶顾老爷子上车。
谢楚清低头停顿片刻,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复杂的神色。她颔首微笑:“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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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送来医院的宠物不多,谢楚清吃完一系列退烧药抗炎药才感觉状态好一点。
她身上的烧已经退下去很多,只是眼眶还微微发热,嗓子也哑的难受。临近下班时谢楚明打过来一个电话,嗓音里透着兴奋和邀功:
“姐,我之前把我的那辆车拿去重换配件了,今天刚叫人从厂里拉出来,晚上带你绕环城线感受一下超时速引擎怎么样?”
谢楚清听得太阳穴直跳,眉头都快皱成一个结了:“你的腿不是还在做恢复练习吗?”
谢楚明不以为意:“反正也不影响开车,能踩油门离合器就行。”
“……”要是她现在没发着烧,一定过去亲自动手把这小兔崽子宝贝车的轮胎给卸了。谢楚清简直要被气笑了,“那刹车呢?”
“姐你不懂吧,赛车手的驾驶字典里没有刹车。”
谢楚清一口气没缓过来,连咳了好几声,才说:“希望能再在医院加护病房里看到你,赛车手。”
谢楚明终于听出有点不对了:“姐,你身体不舒服啊?”
“嗯,”她边一只手收拾东西边回,“有点发烧。”
今天谢楚清没让卷饼留在宠物医院过夜,而是在下班后也一并牵回去了。等她在公寓旁的地下车库停完车后,卷饼一反常态,“汪呜”一声,撒开腿就跑了出去。
谢楚清没拉住它,跟着追到了公寓楼下才停下来。
她扶着膝盖微喘着气,抬起眼,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公寓楼前的熟悉的车,以及在车旁等着的男人。
卷饼似乎很喜欢顾行,吐着舌头扒拉着他的西装裤就要跳上去求抱。谢楚清看得眼皮跳了跳,扬声唤它:“卷饼,回来!”
顾行略俯下身,安抚性地揉了揉卷饼的脑袋,接着转而向她走来。
他的动作毫无预兆,谢楚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他伸过手,下一刻温凉的手背贴上了自己的额头。
顾行蹙起眉,下颚到肩颈的弧度微微绷紧:“发烧了?”
“……”谢楚清闪躲地避开他紧盯的目光,尚还镇定地“嗯”了一声。
谢楚明。
小兔崽子,已经不是卸轮胎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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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楚清以为顾行这次又是过来把她拎去医院的,但出乎意料的,这次顾行似乎并没有半点拎她去医院的意思。
公寓里,她泡了杯姜茶,抱着冒热气的白瓷杯靠在厨房门口。
顾行正在厨房里的水池边冲洗一块羊脊肉,而卷饼则围绕着他摇尾巴吐舌头甩脑袋,乐此不疲,丝毫忘记了厨房门口靠着的谢楚清。
窗外夕阳沉落,浸红的余晖打过窗框,最终落在男人周身,勾出一个隽挺的轮廓。他已经脱了外套,此时卷起一截衬衣的袖子,露出袖子下的小臂,隐约可见衬衫下匀称而紧实的肌肉线条。
谢楚清看着顾行颀长的背影,回想起之前顾老爷子的一番话。
自昨天以后,她和顾行就处在了一种微妙而平衡的关系中。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地刻意疏远他,他们现在却也不像是六年前的朋友关系。
更像是山洪崩塌前的屏声静气,等一个可以宣泄的爆破点。
谢楚清看顾行洗完羊脊肉,接着从冰箱里拿出了胡萝卜。她的目光随着那两根新鲜水灵的胡萝卜移动,落到了白色岛台上,忍了忍,没能忍住,迟疑着出声:“不要吃胡萝卜好不好?”
顾行闻言转过身看她,他修长的手指按在胡萝卜上,还没切下去。
“……”谢楚清暗叹了口气,默念了三遍“不要挑食”,才说,“吃吧,烧给卷饼吃。”本来就是买给卷大爷吃的。
卷饼听懂了,昂着脑袋精神抖擞地“嗷呜”了一声。
顾行知道她不喜欢吃胡萝卜。
她就挑这一样东西,大学时候他还总会给自己点,但事实证明,挑食是即使用习惯也解决不了的毛病,所以她现在还是一看到胡萝卜就鞠躬走人。
谢楚清此刻靠在厨房的磨砂玻璃门旁,因为姿势的关系,衣摆在腰侧往里收拢了一些,凹陷出一小片阴影来,使得腰线隐约而弧度优美。
顾行的目光随着她白皙的脖颈往下看,在深陷的锁骨上停留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