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屋里头不冷。”宋疾老实道。
储珩拧了眉,“要你穿就穿,哪来那么多废话!”
白软圆乎乎的眼睛眨了眨,伸出手抚了抚储珩的胸脯,示意他不气。
宋疾连忙起身,脱掉荆条,穿上衣服,垂首而立,等候下面的发落。
储珩轻轻舒了口气,慢声道,“你如此不怕冷,正好有个任务就交给你去办了,西北雪灾,你就前去负责带兵赈灾吧,道路积雪等等都清理干净了再回来交差。”又补充了句,“务必将百姓放在首位。”
语毕,宋疾恭敬的道了声,“是”,后保证道,“王爷放心,末将一定不负王爷重望。”
褚珩点了下头,“下去吧。”又咬牙道了句,“希望此次回来,你能不要再干一些蠢事。”
“……”宋疾眉头皱皱,弯腰应了声是,后灰溜溜的走了。
白软懂的褚珩的情绪,也懂得这个脸黑黑的人对褚珩的重要,故而,他不在意他们对他做什么的。
在白软心里,旁的人与自个有什么关系呢,只有他家娘子的喜怒哀乐跟自个有关。
天冷,白软非常不喜出去,可有一个地方他还是愿意去的,那便是凝香阁。
只是冬日里,莫九里的精神似乎不太好,许是花妖的缘故吧,说白了,也是怕冷。
“九里姐姐,你要是身上有毛就好了,如我这般,便没这么冷了。”白软捧着花茶说道。
莫九里看他,微微一笑,“花哪有带毛的?”
听罢,白软一琢磨,点了点头,“也是,若是带了毛毛,那就不好看了。”
莫九里又笑。
白软跟着笑了笑,抿抿唇,软白的小脸因肉多,跟着微微抿了抿。
“我瞧着你最近又圆润了不少。”莫九里说道。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白软听了,脸上的笑意登时僵住,呆愣愣的看向她,“阿软真的胖了很多吗?”说着带了一抹惆怅,“果然阿软是胖了不少,我也觉得自个最近圆乎了不少。”
莫九里看着他,依然带着点笑意,“不胖,即便是胖,也是很漂亮的一只狐狸,更别说化成的人形了。”
听罢,白软脸色稍稍缓了缓,却还是有些闷闷的,垂下眼睑,喝了口茶,叹了口气,“阿软就是胖了,九里姐姐不要安慰我了。”
“那王爷可有嫌你?”莫九里问。
白软摇摇头,“阿珩可是很喜欢阿软的。”提到褚珩,他不由的面上就带了笑意。
莫九里往他杯子里又斟满了茶,“那不就得了,只要王爷不嫌,旁的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听了此话,白软呆愣愣的,一双眼睛圆溜溜,细细琢磨着,最后笑眯了眼睛,重重的点了下头。
忽然想到了什么,白软说,“对了,你屋子里也该多放两个暖炉的,你本体是花,可不能冻着你。”
莫九里听了,全是个感激,却摇摇头,“不用,这已经够暖和了。”
白软皱眉,很关心的问她,“可自从入了冬,你精神头就变得不是很好,不是冷的,是什么?”
莫九里垂下眼,略略思忖片刻,抬起眼来,缓声道,“不瞒阿软,我的确是怕冷,因我是死在冬日里。”她觉得白软如此至善,待自个也好,是该道出自个的事情来得,“那天天很冷,雪很大,刮着大北风,我活活的就那么被冻死了。”
而听了这话,白软圆眼一瞪,生生的怔住了。
第65章
九里记不清自己姓什么了, 也记不清自个的爹娘长什么样;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兄弟姐妹,也不知道自己生在哪里;她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给拐卖了。
几年间被卖了好几次,几经转手最后被卖进了宫里当宫女, 教她的管事嬷嬷赐了个姓给她, 姓莫。
是提醒她莫要多说话。
后来又赐了个名字,叫捺。是叫她学会控制自个。
于是, 这世上便没有了九里,只有的是莫捺。
一入宫门深似海, 这话说的不仅是后宫佳丽们, 也说的是她这种卑微到尘埃里的小宫女。
主子们有主子之间的钩心斗角, 奴才有奴才们的尔虞我诈。
自打进了宫,莫捺便步步小心,处处谨慎, 她生来胆小怕事,又因多年拐卖受虐待的生涯,性子更是唯唯诺诺,偏生的又笨手笨脚, 也没个灵活心眼;宫里头生存实在不容易,做奴才的要学会揣摩主子心意,莫说是揣摩主子心意了, 就是主子说的明明白白,莫捺都是个不明白的笨模样。
故而主子嫌,一起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不喜她,偶尔无聊了, 大家还拿她逗闷子。
说好听了叫逗闷子,实则就是欺负,什么脏活累活都一股脑儿拥给她,这也叫罢了,本就是伺候人的,做点活儿没什么,可那些人还总是将她的月钱夺了去,上头发的衣服鞋子被褥也时常被其他人拿去,留给她的多半是旧的破的。
莫捺不敢将这些人对她做的事情告诉主子,亦不敢告诉管事的嬷嬷,只能默默忍着。
若是被他们欺负狠了,她也曾反抗过,可越反抗越被欺负的狠,到最后莫捺自个也麻木了。
好在伺候的主子发了善心,瞧着她有些许的可怜,又知她实在是笨手笨脚的,便打发去了花圃里做了个花奴。
一年四季全心负责照料花,松土、施肥、浇水、裁剪……莫捺喜欢这个职位,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花奴,但是清净。
每日做这些看似简单却繁琐的事情,莫捺都能从其中找到乐趣来。
看着小小的一颗种子,入了那土,渐渐的生了根,发了芽,一株小生命经过雨露阳光渐渐的长大,到最后开出一朵朵好看的花来。
每每这时候,莫捺都是最开心的时候,觉得自个长久以来付出的时间和耐心没白费。
皇宫里的花儿种类颇多,好些个都是她没见过的,可百花开放,她最喜欢的还是九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