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却只是皱了皱眉,低声道:“傅檀越,我还是想要解决完这件事之后再离开。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银丝草灰或许可以威胁到普通的修士,但是对于出身朝晖寺的他来说,并不像对于别人那样的可怕,朝晖寺与段氏自来对立,段氏手中还有这种致命的毒药,朝晖寺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任其坐大,如今朝晖寺已经有了检测这种毒药的东西,虽然有时候会十分微弱,但是却也总比没有强。
“湛明师父!”傅子铮心中焦急:“此事太过危险,我不能……”
看着傅子铮焦急的模样,湛明忍不住皱了皱眉,总觉得傅子铮对于他好像有些过于关心,着实有些古怪。
“没事的,你放心吧,小僧心中有数。”湛明拒绝了傅子铮的提议,并不是他太过鲁莽,而是他早就有所准备。
傅子铮心中惶急,但是对于他却没有丝毫办法,湛明的性格便是如此,看起温和无害,但是他的意志却比谁都要坚定。
“好吧。”傅子铮最后还是妥协了,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或许傅子铮从来都是那个妥协的人:“即使如此,那么我便于您一起来做这件事,从今日起,我会一直守在您身边,若是真的是刘家人或白家人做的,也许今晚我们就可以见到他。”
傅子铮明白湛明的策略,以自己作为诱饵,他什么都不知道,却说出了这样的话,为的就是让做过这件事情的人来找他。
这种以身犯险的事情,傅子铮知道,只有湛明才会去做。
对于这个湛明倒没有反对,他当然也十分珍视自己的生命,只是傅子铮的话却让他觉得有些古怪,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也好,希望我们能找到到底是谁做出了这样可怕的事情。”
湛明目光沉沉的望着远处的天际,或许他早已经知道到底是谁做出了这件事情。
湛明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便先做了一番准备,然后才像平时一样打坐修炼,最后知道夕阳西下,他便像往常一样,休息了。
湛明自从出来之后作息便与普通人一般了,倒不是他想要体会凡人的生活,只是如今他不过金丹修为,红尘俗世也不是修行的地方,他只有保持充沛的精力,才能面对俗世的一切。
不过这一晚却与平时不同,湛明刚刚闭上眼睛,突然便只觉得周围空气一寒,像是凝滞住了似得,他竟然连动也无法动。
湛明猛地睁开了眼睛,嘴中默念咒文,他身上有金光闪过,原本凝滞不动的身体终于缓和了不少。
湛明立刻从床上翻身而起,神情严肃的望着四周。
“是哪位道友?不妨现身一叙!”湛明高声道。
但是周围却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人出声。
湛明却不敢放松,手中迅速结印,然后整个屋子金光大作,屋内所有的一切几乎都在光芒之下无所遁形,但是湛明却并未发现任何人,整个屋子还想是他刚刚熄灯之前的模样,丝毫都未改变。
湛明的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没有人?这不可能!
他的手成结印状态,丝毫不敢放松,只是这样的警惕心在时间的琢磨下,变得越来越艰难,湛明的脑子开始一阵阵的钝痛起来,神识的搜寻没有任何结果,他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环境中异常的清晰,也异常的沉重。
“是谁?出来!”湛明此时的语气已经有些动摇了,长时间的对峙让他不论是精神还是意志都经受了不少的折磨,他脸色苍白,这是神识运用过度的后遗症:“我只说一遍!快出来!”
到最后他的语气都有些慌乱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寂静的屋子里传来一声轻笑,突兀而又惊悚。
这是一个女人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尖利刺耳,在此时此景下,显得异常可怖。
“小和尚。”这声音矫揉造作,听起来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是可惜啊,你这样一个漂亮孩子,今日便要死在这儿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让人不寒而栗。
湛明紧紧的捏着法咒,神色有些慌乱的四处寻觅,直到现在他还是没能发现这人从何而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段檀越!”湛明有些色厉内荏的喊道。
谁知这人却是轻笑了一声:“陆远之?嗯,是个英俊的少年,不过怪只怪他实在太多事!”说到最后语气也变得阴冷起来,咬牙切齿:“这世上之人,活着的时候便只管自己的事就好了,若是做些多余的事情,死也是自取灭亡!”
“就如同你一样。”他突然话锋一转,调侃道。
湛明神色一紧,脸色却越发苍白起来,明明他能听见这人的声音,但是他却无法探知他的所在。
“你杀了陆檀越,如今又要来杀我,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湛明看起来似是有些绝望了,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那人似乎是觉得很有趣,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可不想冒险,既然你看到了不该看的,那就该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就之间漫天的银针朝着湛明而去,湛明心中一惊,向下一倒,银针贴着他的身体飞了出去。
银针一过,湛明翻身而起,一掌便冲着身前虚空打去。
那一掌携着风雷之势,电光火石之间,却只见眼前虚空像是比撕开了一个口子,平静的空间轰然倒塌,而一个女人也赫然出现他的面前。
长衣缓袖,菱纱如月,一头黑发如瀑,肤色如雪,梅花妆艳丽非常,只是他那张脸……
“刘韵!”湛明一脸震惊的望着眼前之人:“竟然是你!”
“是我,当然是我。”刘韵那张阴柔的脸上带着点点媚意,他原本便长相阴柔,此时一身女装竟然丝毫不突兀:“除了我还有谁呢?”
话音刚落,他宽大的袖子便席卷而来,元婴修士的力量席卷而来,湛明就如同大海中的一叶孤舟,一下子便被打飞了出去,若不是他身上的护甲,只怕此时早被打得重伤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湛明被打的半跪倒在地上,神色难看的望着刘韵:“陆远之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儿子?”他挑了挑眉,飞扬的柳眉,显得异常的嚣张:“你是这么看我的吗?白悦凝那个贱妇说的话你没有认真听吗?陆远之知道了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就算他是我儿子又如何!”
湛明咬着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刘韵此时却好似突然有了什么兴致似得,走到了湛明身前,微微附身,一只手指抬起了他的下巴。
“你这皮相真是我见过的所有皮相之中最好的了,只可惜,太爱管闲事!”他猛地起身,湛明被他一带,也歪倒下去。
刘韵再不留手,一掌便拍了下去,这一掌直直对着湛明的头顶,却是来要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