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涟迢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白清疏于金笼中亦是目瞪口呆,下意识的甩了甩尾巴尖儿。
她,可化为人形?
不是蛇?
怎么可能,她在山中独居数年,皆是蛇身,从未化为人形。
若是真的……
若是真的!
白疏清呼吸急促,期翼的望着巫马涟迢,却又惴惴不安。
她本就是蜀国进献之物,在封建时期,一个物件儿万不会有人权。她自然想要变为人,可在一国之主的眼前变为人,对她而言,怕是不幸,悄无声息离开之事,也定无可能。
殿内二叁十数臣子跽坐在两侧,巫马涟迢站于正中,脊背挺直,举止磊落。
太尉囚吾起身,他身材健壮,比巫马涟迢高一头,身形也比寻常男人更宽阔,双指指向巫马涟迢,言:“一条孽畜,怎可化为人?谬论!竖子胆敢欺瞒我国国君,是何居心!”
巫马涟迢年少,却不卑不亢。
声音朗朗,珠击玉盘。
“涟迢代蜀国送还婴曦,怎会欺瞒乾国国主!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囚吾冷笑,言:“民间杂耍幻术、奇技淫巧不计其数,谁知你可是用下叁滥的戏法将女换蛇,不然何以用这般大的笼子,又带布匹。”
一只小蛇待在这样大的笼子中,巫马涟迢随侍的小臂上也挂着一块朱红布匹,一看便是用来变戏法的。
不是杂耍,又是如何?
巫马涟迢年少,耳朵气得发红,面上也染了浅红薄晕,因肤色康健,因而并不显眼。
他不与囚吾争论,反看偃弈,执拗道:“皇上,蜀地至乾王宫路程长远,未免生事,自十多年前吾父便铸造此笼,此金龙可禁锢婴曦。布,亦是另有用处,绝非此人所言!区区戏法,怎可比拟婴曦!”
囚吾欲再争辩:“尔……”
“囚吾,莫要再言。”
偃弈轻描淡写拦住囚吾,再看一眼笼中白蛇,继而对巫马涟迢道:“畜生与人自开天辟地便是不同,孤从未见过畜生可化为人,你既信誓旦旦,便让朕看看。”
巫马涟迢面露为难之色,看一眼笼中白蛇,道:“陛下,可否换处僻静地方,此处人实在过多。”
他欲要解释,偃弈却不容置疑。
“不必,就在此!”
他倒是要看看,这骗局如何进行。
殿内又飘起窃窃私语,殿内臣子所言,巫马涟迢自能猜得出来。
囚吾轻嗤,将大殿中人所思所想明言。
“莫不是怕丢人,才求吾皇去僻静处?若是少族长需遮羞布,直言便是,无须遮掩!”
言毕,撩袍跽坐原处。
“那便请囚太尉看仔细!”
巫马涟迢愤愤争辩,小辫儿随着他头部摆动幅度愈大,他看向笼中白蛇时,心中有些许不忍。
金笼被放在地上,他将朱色长布握在手中,蹲下身打开金笼,将布盖在白蛇身上,仅露出头。又从怀中取出一指长宽的蛇纹羊脂玉盒,打开玉盒,里面是黄豆大小的透明药丸。
白疏清心中忐忑,脑中疑问许多,乱糟糟的理不清头绪。
这朱色布匹是用来作甚?
她真的能成为人?
会不会缺胳膊断腿或被人当成妖孽烧死?
她能听懂他们的话,变成人后,能说话吗?
胡思乱想之际,微微粗哑的少年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晓得你能听懂,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