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电影节的各项大奖即将揭开,各家的评论都很看好他们的影片。这期间,卫导也带着剧组成员做了几个高端节目,总之素问觉得,在威尼斯这一周,她真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好像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不同了。
不管电影最后拿不拿奖,反正她是真的红了。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以前连做梦也不敢想的,迈出国门,走向世界,她就这样一步登天了?
然而事实证明,付出总有回报。当晚的颁奖礼,后来被形容成华语影片之夜。卫导凭借这部片,不仅斩获了当晚的大奖——最佳影片奖,还同时获得最佳技术贡献奖,通俗点说,就是摄影奖。
面对再一次捧起金狮奖杯,历经岁月的卫导已经淡定了很多:“拿奖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我们付出了努力,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在这里,我不仅要感谢影片的投资商,还要感谢陪我一直走到今天的各位演员们,大家的出色表现才有这部《lust,caution》。尤其是mis聂,她让剧本中的王佳芝活了过来!”
坐在台下的素问只一个劲的鼓掌,她是真心为卫导高兴,只是没想到卫导最后还会专门提一下她,现场一下子好多目光哗啦啦的专向她,连摄像机大屏幕也对准了她。那一瞬间,很清楚的捕捉到她脸上的茫然,然后才赧然的笑了笑,站起来向四面八方鞠躬。坐下时,看到何老师陈老师都微笑着望着她,大家都觉得她备受瞩目是应该的,因为她本来就是充满潜力的新人,只有素问自个儿觉得是大家夸大其辞了。
消息传回国内,不用说,这下媒体新闻又是炸开了锅。
连着几周,他们获奖的新闻热度还没有退,在网上,无论你点开哪个娱乐网站,大幅的滚动新闻上,都是素问身着旗袍,盘着复古发髻,在威尼斯红毯上盈盈微笑的照片。聂素问这个名字,一时在新人女演员中风头无两。
回了国,他们也不能歇下来,为了配合影片在各地的上映顺序,剧组要先后到不同的地区做宣传。台湾宣传的时间最长,首映那天还下起了大雨。豪雨如注,主持人妙语连珠,说是天降喜雨好兆头,影片票房一定能飙出好成绩。
台湾的首映礼是有内地实况转播的,这种盛况,导致影片还没在国内上映,就未播先红了,大家张口闭口讨论的,都是他们的片子,还有观众自己跑到影城去,问什么时候上映的。所以到接下来在香港上映时,已经有人为了看他们的片子,专门跑到香港去的。
当然,之前被炒得沸沸扬扬的激情戏,在台湾香港两地上映时,也已经被证明了,网上也流出类似于薛聂两人的激情床戏视频,不过没多久就被删除了。观众于是越发被挠得心痒痒,又听说国内审核严重,可能会删掉有关情节,纷纷大呼不满。
办公室,陆铮盯着电脑屏幕,聚精会神,眉头紧锁。他的目光所在之处,镜头里正是被翻红浪,很隐晦却又很大胆,女人蜜色的裸背交叠在男人小麦色的胸膛上,纤颈高扬,汗津津的脸上,一双娇艳红唇微启,无声更似有声。画面很取巧的没用全景,只是切了个局部,正拍到那粉嫩勾人的香舌,一路沿着男人的背脊上移,而肩脊上留下来的汗滴,顺着肌理的纹路向下,渐渐要没入皮肤的时候,恰好被那舌尖一卷,舔舐了去。一种克制又难耐的激情,偏偏用了很缓慢的处理方式,在折磨戏中人的同时,也折磨了镜头前的观众。
镜头突的拉远,是赤身裸体的女子,背对着镜头,勾住男人的脖颈深吻,这时候才放到了女主角的脸,是聂素问,一头卷发披散着,眼神凌厉,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撑在男人身上用力着。在几个起伏之后,镜头便转到下面的薛绍峰,他沉迷的脸上显出一种痛苦和舒服的极致矛盾来,盯着她的眼睛里仿佛有光,随着她的一起一伏,那光也在跳动。
她仿似征服一样的,狂浪的占据着他的主动,男人渐渐沉湎于她的热情中,直到发现她的目光偏移了。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悬在床边脱下的衣服里的佩枪,尚还不及思考,已被身上的女人狠狠咬住唇,更加疯狂的律动夺走了他的思绪。
是爱,还是恨?已经分不清了,她发了疯一样的把雪白的枕头按在他脸上,遮住她的视线,男人长期生活在高度的警惕中,乍一失去视线,在黑暗和窒息的双重压迫下,很快被刺激的进入了兴奋的临界点。
女人的动作幅度愈大,脸上的表情已经分不出是哭还是什么,那从喉间溢出的声音也似细细的哽咽,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能俯下身,再一次狠狠的吻住男人。
男人的身体开始剧烈痉挛,手脚僵直,终于他低吼一声,掀掉了枕头,翻身把女人扼在身下,几个冲刺之后,女人已经完全失控,搂着男人的脖子,痛苦的摇摆着脑袋。男人终于伏在她的胸口不动了,两具蜜色的身体紧紧拥抱在一起,颤抖着,颤栗着,女人再也抑制不住,眼眶通红,仰面在枕头上痛哭起来。
素问不敢看,就窝在沙发里听着电脑里的声音,都有点儿胆战心惊。
陆铮平静的阖上电脑,再度抬起头来时,脸上简直是冰霜交加。
素问有点儿抖,成片她事先没看过,陆铮自然也没看过。现在在台湾香港都上映了,内地也在送审当中,他要弄到拷贝并不难。
在威尼斯首映之后,她就做好准备挨刮了。外国人民风开放,在这方面当然不介意,不过国内还是比较保守的,尤其陆铮之前就为这事醋过一回了。
他勾勾手指,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然而眼神却幽暗得很。
“过来。”
那情形就像一只大灰狼再诱拐小白兔,素问顿时有种要被鱼肉的觉悟,诺诺的站起来,说:“我过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把我怎么样。我这也是为艺术献身。”
说得振振有词的,陆铮简直是咬牙切齿了:“你以为我要把你怎么样?”
“……”她无言以对,耷拉着脑袋慢吞吞挪过去。
还没等她小碎步迈到他面前,他长臂一伸,已将她带入怀中。然后一团冷冰冰的气息冲进她的鼻腔和口腔。他突然扣住她的下巴,按住她的手脚折往身后,用一种惩罚般的方式啃咬着她。
素问压根没想到他会这样突然发难,以致仓促之下都忘了挣扎,就这么软绵绵的依偎在他怀里,发出小动物般弱弱的嘤咛。
在她的不反抗不做为之下,这场原本带着血腥气的强吻渐渐的也变了味,越发往缠绵悱恻的方向发展。他嘴唇上的升温很明显,舌头一进一出模仿着干那事时的样子进出她的口腔,带出一丝丝暧昧的银丝,她坐在他膝上的大腿,也感受到什么正在硬硬的竖起来,抵着她。
“咳……”她咳了声,推着他的胸膛,示意他见好就收。
他却报复似的又在她下唇上吮了吮,然后牙关一磕,顿时血腥味就上来了。素问“啊”了一声,伸手去抹,果然摸到了红色的血珠。
“薛绍峰是这样吻你的?”他尤不满足,喷吐着灼热的气息质问。
素问坐在他身上,小心肝连抖了三抖,没敢应声。
“床戏可以作假,这个吻总假不了吧。”
“那你想我怎么办?我去刷牙,去漱口,连续泡一个月漱口水把他的味道洗了?”素问有点委屈的瞪着他,忿忿道。
“笨丫头,还敢说?”他的脸更青了,“素素,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床戏拍的不错么,果然是实践出真知。不知道你骑在他身上的时候,有没有把我教你的技巧都用上。不过镜头里的动作还是生硬了点,你跟我在一块的时候就不会这么压抑。”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阴柔,听不出喜怒,贴在她耳垂后面,轻轻的吐息。
素问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都僵直了。
他最后在她耳边赌誓:“记住,你的身体是我开发的,你的每一处风情都是我调教出来的。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
陆铮生日宴上公布的未婚妻一事,虽然能压得住媒体的声音,却不可能在圈子里封得死死的。那天多少人眼睁睁看着,明明白白的听到他亲口承认,怀中抱着的是他的未婚妻。消息自然也传到陆家老爷子和陆文漪的耳中。
老爷子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气啊,这个不孝孙子,就栽在这女人手中了。
好在消息没对外放出,还有挽回的余地。陆家人的婚事,到最后还得老爷子金口张了,才能算数。
这些天陆文漪有时陪着老爷子去医院做检查,也旁敲侧击的试探,帮姓聂的小丫头说点好话。毕竟自从上回萧家丫头的事闹大了以后,老爷子也有点心灰。认准了十几年的孙媳妇,就这么吹了,偏偏报上报道得那么难听,他也不能继续再护着萧媛了。
那之后陆铮那边就没声了,老爷子生怕陆铮不准备再找了,要说陆铮的婚事,最急的还是老爷子自己。他深知自己的病,没个两年好活了,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有生之年看着陆家唯一的男丁能成家立室,开枝散叶。
也许人老了,心境真的不如从前了,再加上陆文漪时不时的从旁劝解,有时想想,就那姓聂的丫头吧。虽然门不当户不对,反正也不偷不抢,是个干净的丫头。况且陆铮那么喜欢,只要他喜欢,两人赶紧成了婚事,再生个白白胖胖的娃娃,那他走也能安心的闭上眼了。
这么想着,倒真的宽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