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恩情断,没有了钱,一切世俗的难题都会等着他们。贫贱夫妻百事哀,有情又如何能饮水饱。
身份,是阻碍。身份,亦能为他们开辟一条便利之路。
她不该妄想让他失去一切,她只因做得更好,成为配得上他的女子。然后,等到春暖花开时,她会抱着他们的孩子,带来一段新的希望。
*
除夕过后,聂素问又乖乖的回到医院。上班族们结束短暂的年假,新的一岁,要面临更多的忙碌。
徐特助端来咖啡,就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平日里,哪次不是萧少嘻嘻哈哈的来这里蹭咖啡,今日,却是陆少沉着脸,三请四邀才把这位请过来。
办公室的门带上,两人隔着咖啡的热气,仿佛已心照不宣。
“过年期间我叫人给你打了不知道多少电话,为什么你一直不接?”
萧溶还是那副没骨头的样,倚在沙发里,端着咖啡品了一口,也许是烫,见他皱了皱眉:“北京太冷了,今年去马尔代夫过年了。出国手机不方便,就关机了。”
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们这样的人,出国出差都是家常便饭,何来手机通讯不方便一说。
陆铮也不与他绕弯子,直接将陆文漪交给他的照片往桌上一摔:“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没跟我说?”
萧溶狭长的桃花眼一瞥,眉心微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容色很快舒展开了,漫不经心的翻了翻照片,边看边说:“一大早这气压低的,原来是为这事——我不看小事一桩嘛,既然已经解决了,就没知会你一声了。”
“小事?那个人他死了,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就是小事!”陆铮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眼睛里布满愤怒的火焰。
哗啦啦的声响,咖啡被他扫到地上,凌乱的泼在地毯上。
萧溶对他这一举动似乎并没意外,只是被他的表情吓到了。
“你知不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要不是我们认识二十多年,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你做的!”
萧溶的脸黑的很难看。
他不作声,陆铮就拎着他的领子也不放,两人沉默的对峙着。
萧溶突然“哧”的一笑:“怎么,你还把我当兄弟吗?兄弟就是这样对我的?”
他眼神向下,瞥在陆铮揪着他领子的手上。
两人都是军事行伍家庭出身,从小一块儿跟警卫员学拳脚的,真打起来,谁也不能占上风。萧溶明显让着他,不肯动手,才让他占了先机。
陆铮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萧溶捏着拳,慢条斯理说:“那天我喝多了,让司机小荃帮我把车开回去。谁知道小荃那天也喝多了,才发生那事。事后我也让人去找小荃了,就像你知道的,肇事逃逸,到现在还没找着。不过那家受害人你放心,我已经让秘书去处理了,他们要多少给多少,毕竟是一条人命,能满足的我都满足了,那家人觉得赔偿合理,也不再追究了。”
陆铮有点怀疑:“这事你跟交警大队说了?”
“没解决交警还不拿着车牌来找你?大过年的,交警也想过个好年,从中周旋了下,那家人也算通情达理,没打算闹大,赔偿合理就行了。”
说完,两人又沉默对峙了一会。最后,陆铮缓缓松手,抻平萧溶的衣领,眼里愤怒的火焰隐藏住,意有所指的拍拍他的肩。
萧溶耸耸肩,微不可查的讥诮一笑,转身走了。
办公室的门刚落下,陆铮就拿起内线电话,对徐特助说:“给我看紧萧溶,看他最近都在做什么!”
徐特助唯唯诺诺,应下后才朝外看了眼,正是萧溶大步流星掠过走廊,迈进电梯的侧影。
下午,徐特助进来交文件给他批示,顺便附在他耳边说:“萧少离开公司后就去了医院,我听人说,萧少最近频繁出入一家医院……”
“他病了?”陆铮手中书写的钢笔一顿,并未抬头。
“这还不知,不过看起来不像……”
陆铮接过徐特助手里的文件,匆匆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盖上笔帽,把文件一合:“你去备车。”
车停在一家私人医院的门口,按照徐特助找的私家侦探所说,萧溶就是进了这里。陆铮也的确在停车场看到萧溶的车牌。
这家医院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好,陆铮在服务台并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正抄着口袋穿过走廊准备离开时,就发现了往对面电梯走去的一人——
那背影看得陆铮一愣。
等电梯运行后,他走过去看了眼,是停靠在三楼的。
他不太确定萧溶是否也会在三楼下,还是走安全通道的楼梯跟了上去。
三楼是住院部,来来往往许多护工和护士。最后他还是找到了跟着电梯人群一起走下的萧溶,远远的目送他进了一间病房。
这是一间特殊护理病房,整个楼层像这样的病房总共才三间。价格自然不菲,里面的装修全都比照五星级酒店,只有浓厚的消毒水气味时刻提醒着,这里是医院。
陆铮犹豫着走到那间门外,从病房门上的视窗朝里望,只能看见外间会客的客厅。
陆铮握上门把,正考虑要不要强行推门进去,却在这时看到了悬挂在门把上的医嘱卡。
上面写着这间房的患者姓名——
聂,素,问。
八十七,我媳妇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