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双平跟的。”他又说了一句,“限量版的是不是好一点?那就找双限量版的平跟给她。”
“噗——”
素问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店员脸色讪讪,唯独郝海云眉头轻皱,不悦的盯着她。
趁着店员转身进去找鞋的时候,素问才说:“哪有什么好不好,只不过看你好不好宰而已。”
在这一点上,陆铮和他的差别就很大。
陆铮从不会简单的用“好”或“不好”来评价一件商品,他在选择时自有自己的一套标准,设计,面料,舒适度,他是个对细节很注重的人,不会盲目的追求限量版之类。从他的一言一行都可以看出是一个很讲求生活品味的人。即使贫穷,他也像个落难的王子,让人觉得高贵不可亲近。
而郝海云,就像是昨晚金碧辉煌的赌场,满目奢华的腐朽,富贵的让人觉得有压力,却也没什么品位可言。
郝海云倒没有因为她这一番言论生气,倒是自己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我像土豪?”
这样的话她可不敢说。
店员又拿了一双白色的平跟鞋出来,郝海云只看了一眼,就说:“就这双,穿上走吧。”说完已经不耐烦似地站起身。
素问赶忙踏进新鞋里,店员甚至体贴的把她那双从酒店里穿出来的拖鞋都打包好了放在精美的购物袋里递给她。
素问踏着新鞋,紧跟上郝海云的步子,在他身后说:“等回车上我拿到钱包了,再把这鞋的钱还给你。”
郝海云连头也没回。
经过一家服装设计师的店时,他又毫无挣扎的停下来:“既然来了,就把衣服也一起换了吧。”
素问刚想说“不”,就听到他说:“又皱又脏的,碍眼。”
“……”
反正花他的钱,她节省个毛啊。跟在他后面,昂首挺胸的跨进了服装店。
待素问全身焕然一新的坐在车内,郝海云继续发动车子,这次,她终于坐不住了:“我们去哪?”
回答她的只有呼呼的引擎声。
她不甘心就这么一无所获:“那个肇事司机,你把他藏在哪儿了?”
“你不需要知道。”
“……”
虽然碰了一鼻子灰,但他总算开口理她了,也算是一种进展不是?
于是一路上就听见聂素问像十万个为什么似的,一个人在车后排问个不停,前面那人只在不耐烦时才偶尔“嗯”“啊”“不知道”之类的回她几个字。
好在车一路上都是往市中心的繁华地带行去,倒不用担心再被他带到某个荒山野岭去抛尸了,最后,车在一栋外观全部是玻璃罩子的全明写字楼前停下,素问不解的向窗外张望:“你带我来这干嘛……萧氏?”
“没错,这里就是昨晚那个萧少的大本营。”
素问一直都知道萧家经营的范围跨界很大,从商业地产,到影院娱乐,超市卖场,都有涉及。而这庞大的企业链的心脏,就在此处——萧氏的中心办公大楼。
隐约记得陆铮说过,当初他违背外公的意志,不肯去当兵,坚持要经商的时候,就是萧氏注资帮他办的第一家公司,当然是出于萧溶的兄弟情谊,当时两人是合资的,后来陆铮赚了钱,慢慢将公司改造成股份制,又上市,他本人是公司的执行董事和最大股东,而第二大股东就是萧溶。
郝海云摇开了车窗,从中控台上又抽了一支烟,找到打火机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望着进出那水晶巨塔般恢弘建筑的精英们,对素问说:“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要继续跟着他,还是跟我?”
素问见他这种作派,早就抱着几分警惕,只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那个小男朋友,已经完了,就算这次他走运,不用坐牢,也没机会翻身了。”
素问一下子坐直了,手指紧紧的抠住身下的真皮座椅:“你说什么,坐牢?”
“别说你不知道,弄出了人命,可不得坐牢?”
“那不是他做的!只要你把那个司机交出来,就可以证明他的清白!”素问又惊又怒,她惊的是陆铮的这件案子会这么严重,竟然到要坐牢的地步,怒的是郝海云这口气,似乎是不打算放人了。
果然,郝海云叼着烟,瞥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帮你那小男友?没错,人是在我手上。可我既没绑着他的手,也没打断他的腿,他要上哪去都没人拦着他。是他自己跪着求我让我收留他的,这么大一个北京城,只要我不伸手,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素问深吸了口气:“他撞死了人,那是他罪有应得。”
“呵,在我们这行人眼里,从没有罪有应得这种说法。”郝海云轻蔑的瞥了她一眼。
确实,以他手中的罪孽,足够他下十八层地狱了。
素问觉得无力,身子向前倾,额头抵靠在前排的座椅背上:“你不就是要折磨我吗?能不能别牵扯无辜的人?”
“没错!我就是要你看着他死!”
素问垂着头,只觉得头皮上突然的锐痛,有一股力量扯着她的头发拖着她使她不得不抬起头迎向他。
郝海云的脸已经近在咫尺,或许只有那短短几秒钟,素问一手去按住自己被撕扯得剧痛的头发,一手下意识的护住脖颈。
她以为他会再次掐住她!
然而没有,他只是突然的用力,将她的身体整个从后排拉了过来,用力的摁进他的怀里,力气之大仿佛要将她活生生嵌进身体里一般,素问觉得肩胛都要被他捏碎了,他压在她背上的手迫得她连呼吸都困难,一动不能动的被困在两排座椅之间的空隙和他的身体里。
“回来吧。”
很轻很轻的声音,男人的脸埋在她颈项间,如同叹息。
素问被这意料之外的一幕震惊了,呆愣之后,猛的回过神来,用力的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