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1 / 2)

顾淮安满不在乎:“能救到人就行,出了什么事我担责任。”说完又看着陆铮和萧溶:“打小就什么坏事都有你俩的份,这回我倒要看看,你俩到底谁更厉害点。”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陆铮亦不在乎,一言不发的套上冲锋衣,背起轻装行囊,测试无线电。另一边,萧溶已经拿着gps定位仪出发了。

顾淮安看着萧溶额背影,突然一手搭在陆铮肩上,附耳问道:“老实交代,那天山上的妞儿到底是不是你女人,怎么我看这溶子比你还紧张?”

陆铮回头扫他一眼,这一眼,如同冰刀子瞬间刮过骨头,令他无端打了个寒颤。赶紧松开手,打了个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陆铮也出发了,顾淮安眼尾一挑,手下人已经明白的调出热成像仪显示画面。画面上一红一蓝两个圆点正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行进,但他们的目标,都在同一处。

顾淮安往椅子上一靠,双手抱臂,二郎腿一敲,饶有兴致的看着,身后,同队战友面露冷汗:“雪狼,这不好吧,上头交给咱们的任务,让两个外人去完成,要是他们出了个岔子……”

顾淮安扬唇一笑:“不急,真要有事了,你们再去把他们带回来也来得及。”

“可是……”拿这么贵的设备去看两男人较劲,有意思么?让他们几头“狼”出动,不是眨眼的事就能把人救回来了。

偷眼瞄这雪狼,完全是拿出了军演时的兴致,跟这看红军蓝军谁能获得最终胜利呢。难怪连总部大队长都说,咱们这中队哪里是雪狼,明明就是头“腹黑狼”!

陆铮在搜救方面自然没有特种兵在行,但总算在大雪封路之前,来到了汽车坠崖的地点。哪里现在还留着一团烧焦的汽车残骸,并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按照gps坐标显示,应该就是这里了。他打起手电照明,将四处都翻检了一遍,并没有聂素问的手机。

他抬起头,看着汽车栽下的巍峨绝壁,稍作思索,决定去上面看看,再沿途搜一遍。

可等他往回走时,才发现来时的路已经被积雪掩盖。这一带的路本来就是因为搜救工作临时将冰雪挖开,开凿出的新路,两侧堆积的积雪松动,稍有一股劲风,就会另雪块重新掩埋住道路。天色已黑透,顾淮安为他准备的背包里包括了帐篷,按照部队所学知识,现在最妥当的安排,应该是扎上帐篷在这里等一夜,天明后再想办法联系部队出发。

可他不敢等,因为每等一刻,都只是让素问离自己远一分。

再过不久,真正的风雪就要来了。

陆铮重新抬起头,眯着眼,看着被洁白遮掩的高山。

美丽的死亡地带。

*

聂素问很快意识到自己是无处求助的,在这个远离文明的地方,她不能指望任何人额援助。

只能自救。

认清事实后,反而没了最初的慌乱,她慢慢冷静下来。

她尽量往岩石内侧靠近一些,防止自己在严寒中休克,不小心翻落悬崖,也能避开渐渐肆虐的风。风中夹杂着冰凌,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一场雪。素问快要被冻僵了,可她动不了,一方面是因为右手受伤,另一方面,是想要保持体力。

她必须保存体力等到救援的人。

至于到底有没有救援的人,救援的人什么时候能到,聂素问自己也不知道,她无法去想,只是觉得,自己还没有预感到死亡,跟在盘山公路上翻车的瞬间不同,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了,然而现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她倒仍然坚信,这个世界,或者这个世界里的某人,绝对绝对不会就这样抛弃她。

然而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四野苍苍,横无涯际,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她。

绝望而渺小。

……

……

……

夜很快就黑透了,气象台预告的大雪如期而至,聂素问这时倒比较幸运,因为这块接住她的突起岩石正好能遮风挡雪。虽然并不能真正保暖,但也聊胜于无了。

不过也让她近一步失望透顶。

这么糟糕的天气,又是晚上,应该不会有人出来找自己了。

居然就这样死了。

不想承认,却有不得不承认,她只怕真得交代在这里。

她蜷缩在岩石边,望着天地间茫茫的一片混沌,莫名的想起陆铮。

不知他是否已经知道自己葬身在这里,或者仍是好好的过着自己的生活。也许等她死透了,尸骨都被大雪掩埋了,也不会有人找到她,她就真的凭空在这个世界消失了,想到就有点悲凉。

素问相信这个世界是守恒的。如果她真的死在这里,希望能把她的余生平摊给陆铮,让他活得更久一点,更快乐一点吧。

想到这里,她更安宁了。

安静的等待死亡。

疲倦和困顿劈头盖脑的袭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能睡,睡着了也许就再也醒不来了,此时,她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脑袋木木的,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催眠曲一样。

夜很深很黯,头顶突然闪过一道绰约的,几乎可以忽略的光,时隐时现。

素问的双眼因为在黑暗中适应了很久,所以一点点光线都会让她敏感的察觉到,她几乎都要睡着,却又一个激灵的醒过来,她用背撑着稍微做起少许,仰起头近乎贪婪的望向光源的地方,确实有光!虽然遥远,可是微弱的光线一闪一闪,有光就代表有生的希望!

扯了扯喉咙,那声“喂——”几乎本能般冲了出来。

只是,冻哑了的嗓子发出的声音,早就被风声掩埋。

隔得那么远,对方也许根本听不见。

她生怕就此错过生的机会,恨不得将自己全身的力气化成声音,就这样一声一声的扯开喉咙叫着:

“喂——”

“有没有人啊——”

“救命啊——”

“我在这——”

直到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有种腥锈的气味弥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