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原先对聂素问新婚丈夫的猜测豁然明朗,好多人觉得不可思议,匪夷所思,她竟然会选择嫁一个军人。但也有“知情人”出来爆料说:嫁个有背景的军官,仗着夫家的势力享受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还能为自己博个好名声,不比那些庸俗的嫁给富二代的差!
聂素问早已见怪不怪,身在这个圈子,要没有新闻,那才叫悲哀。
反正薛绍峰已经帮她办好了留学手续。她想清楚了,与其留在这是非之地,倒不如换一个新环境,既能学习自己喜欢的表演,又能畅快自由的生活。唯一遗憾的是,她不能亲口和陆铮说这个消息。
他的手机还是一直不通。聂素问最后没有办法,用了最原始的通信手段,写了一封信给他。她已经很久不写信,提起笔来,仿佛千言万语,又无从下笔。最终也只能寥寥数语,概括近期生活,当然将萧溶那一段抿去不谈。最后说了她要去香港留学的事情。
信写好了,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那就是邮寄地址。
特种部队的存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事儿,但其中具体的机要单位,却是高度保密的,陆铮这一走,她也只是从谢晋铭团长那里得知他辗转去了西南军区的特种部队参训,连他在哪一个单位,在做什么,都一概不清。
聂素问咬着笔头琢磨了半天,最后敲拳头决定,既然是谢团告诉她的,那还找谢团去。
上回在医院遇见谢团时,谢团给她留了电话,让她有困难可以随时找自己。
谢团在电话里得知聂素问要请他帮忙送信,非常热情的答应了,趁着部队到市区办事,与聂素问见面取了信,走时还满面笑容的向她报告了个好消息:陆铮已经通过特种部队选拔,成为一名正式的特战队员了!
素问听到这消息,本能的笑了笑。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味儿,不知是高兴还是怎么了,五味杂陈。当了特种兵,就意味着他将要进行更加危险困难的任务,比起边防兵是风光耀眼很多,可行动的风险和保密性也更大了,他们小夫妻下一次见面,还不知得什么时候了。
似乎遥遥无期。
她望着谢团远去的车辆,无限惆怅。
离开前回公司办理一些手续,路过的同事皆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她是博物馆里的移动展览品,走到哪,目光就跟到哪。
上楼时听到公司新晋签约的两个新人在说闲话:“这么年轻就退出不干了,真想不通。”
“你有人家牛掰,你也可以现在退休,天天休息了。”
年轻的新人,脸上总是锐气和稚气并现。
“嗤……有什么好羡慕的,不就是嫁给了个当兵的。我看她老公能不能供得起她下半辈子。”
“听说她老公牛掰着呢,不是一般的兵,是特种兵。你可别小瞧当兵的,当兵的有钱的多着是呢……”
“你觉得好吗?那种兵,整天把命提在腰上,说不定哪天聂素问就做了寡妇了。我朋友一亲戚,就是在特种部队光荣的死哪儿了都不给家属说,更别奢望见到尸首了。一个烈属证一张存折,就算是补偿。”
“不会吧,那么悬?”
“骗你孙子!”
……
……
……
叽叽咕咕的声音笑了。
聂素问停在电梯口半天,直到电梯因为长时间感应发出哔哔的声音,她才猛的醒悟过来,转身退出电梯,来到叶子的办公室外敲门。
叶子还生她气,公事公办的说了两句就不再理她。最后是小艾送她出来,一直到公司门外。
素问笑着把她推进去:“好了,进去吧,又不是以后都不见了。”
小艾眼睛真红了:“我就想不通,你好好的干嘛非要走。”
素问摸摸她的脸,用手指替她揩去眼角的泪:“我是去学习进修,是好事嘛。好了,别哭鼻子了,都当经纪人了,让你手下那些艺人看到怎么想?”
其实自己这一走也好,小艾不用被情谊绑着,不好意思离开她。现在小艾升做助理,手里也带着两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若能有一番能就,将来说不定也能跟叶子一样。这个圈子里的知名经纪人,有时比明星还大牌,不知多少新人挤破头皮想进入门下。
素问把自己要去香港留学的事情告诉周沫时,这丫头果然和一般人反应都不同,极力的赞成她去,热情得叫聂素问都惊讶了。
真相当然是,叫她去给自己要某某大咖和某某玉女的签名照。
不过周沫也提醒了她:“新婚燕尔的,你家男人才刚走,你就走了,就不怕陆家那位假婆婆有意见?”
“什么假婆婆真婆婆的,周小沫,你注意点用词!人家是国家领导人!”
因为陆文漪不是陆铮的生母,把国家领导人的名讳挂在嘴边又有点别扭,所以周沫每次一提到陆文漪就用“假婆婆”代替。
素问想想,陆文漪也挺忙的,就算自己待在北京,能照顾到的地方也不多,而且陆铮不在,她单独和陆文漪相处,总觉得有些压力。
周沫说:“我觉得你还是先别把手续已经办了的事告诉她,一般婆婆都不喜欢媳妇儿先斩后奏,你就跟她商量,问问她意见再说。”
素问觉得周沫说的也有理。
她打电话给冯湛,冯湛正好说陆文漪今晚就在家。想起上次陆文漪让她做菜的事,傍晚她主动去超市买了一些生鲜和蔬菜,打车去了军区大院。
冯湛喜笑颜开的给她开了门,他说:“委员长下午就回来了,可能是累了,一直在房里休息呢。我去叫他?”
素问眨眨眼,说:“不用了,等饭好了我自己上去叫她。”
冯湛点点头,看着她手里的菜,又指指厨房说:“都给你收拾好了,我就在这边,需要帮忙就喊一声。”
“嗳,我知道了。”素问笑笑,拎着菜径直进了厨房。
她炒了几个新鲜的时蔬,两素一荤一汤,三个人吃饭,足够了,把菜都用盘子反扣上,米饭香喷喷的闷在电饭锅里,她才轻手轻脚的上楼,在陆文漪的卧室门外面轻轻敲了敲,说:“妈,我来了。素素。”
半晌才听见里面传来了陆文漪的一声回应。
素问等了一会,门里面咔嗒一声,卧室没开灯,窗帘落着,黑洞洞的有点看不清,陆文漪的眼里似乎有血丝,脸色看不清,但语气很低沉:“什么时候来的,冯湛怎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