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1 / 2)

除了抱紧他,素问没有别的想法。

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哭泣的时候会是这样,如此隐忍,如此脆弱,这是她陌生的陆铮。

他像一个孩子,伏在她的胸前哭泣。

素问的头仰着,抵着身后的树干,透过密不透风的树林,看那被枝杈交错分隔开的夜空。

心很平静,很平静。

泪也终于流出。即使双眼紧闭,即使抬头看天空,眼泪它依然无处逃遁。

就这样,挤压着,难受着,哭泣着。

等一都归于平静,他贴着她的胸口说:“幸好你还活着……刚才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今天倒在我面前的那个人是你,我该怎么办……也许我会自杀……可是我想来想去,竟然没有一个答案,因为我根本不敢想象,你死了……我会怎么样……素素,你记住,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最后,他坚定的说,当他站起来时,即使脸上的泪痕依旧未干,可神情已经镇定。

素问懵懂的想,也许在这一个夜里,她才真正触碰到了最真实的陆铮。

一个也会脆弱,会害怕,会流泪的有血有肉的男人。

本来准备了许多话要和他说,好像交代遗言一样,在这个危险的时刻,要一件一件都说给他听的,可是此时,心思百转,她忽然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因为该说的,他已经都明白,不明白的,那么等他们一起活着回去再说好了。

可是事态的发展,却往往,始料未及。

陆铮沉默着,抱着她,素问圈在他怀里,看着头顶清淡的夜色,忽然,刚才被冷落的无线电收发仪里传来模糊的声音。

陆铮警惕的拿起耳机戴上,开始收发信号,渐渐的,耳麦里的电流声变得清晰起来。

“狼穴,狼穴,收到请回答。”陆铮反复的重复着。

突然,他眼睛一亮:“是顾队!”

就在素问要与他击掌欢庆的时候,突然一道沉闷的炸响惊醒了他们,素问抬头,宁静的夜空被打碎,凌乱不堪。

战斗……终于还是打响了。

对方的人在长久的犹豫后,终于现身,他们显然不愿坐以待毙,与其被堵死在这里,不如杀出一条血路。

黑暗中是一片悉悉索索之声,对方长期盘踞在这片密林里,应当对地形了若指掌。

陆铮按过素问的头,压着她藏在草丛里,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无比清晰,鼓动如雷。

草丛里的两只手,紧握在一起。出汗,颤抖。

接下来,是生,还是死,谁也预料不到。

“躲着,不要出来。”陆铮将她的身体按低了一点,然后提枪就要跃起。

素问抬头想叫他,他突然回头,向她打了一个手势。素问又没学过作战手势,哪里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能干瞪眼的看着他离去,什么也做不了。

很久很久以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作战手势,只不过是“我爱你”的手语罢了。

陆铮才离开不久,林子里的响动就发生了变化,素问才刚想把头探出密密的草丛,看看情况,就被一个贸然响起的枪声生生的吓了回去。

不知道是哪一方,沉不住气,已经开枪了。

枪声就是宣战的序幕。素问听到有低低的说话声夹在风中,类似咒骂,陌生的语句,熟悉的声音。

“有埋伏,快撤。”是顾队长的声音!

雪狼十二人的突击小组,显然只是探路的先头部队,不是主力,而藏在山中的杨宗贤及其武装势力,却有一支军队的数量,枪声此起彼伏,特战队员们井然有序的开始撤退,留下火力组在后方掩护断后。

凶多吉少。

素问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每一处动静,陆铮带她躲藏的地方极好,在一棵参天巨树和一块巨石围着的凹形里,如同天然的避风港,枪声鹤唳,她这里却安然无恙。

可她宁愿这时候站出去,和陆铮一起并肩战斗,要么死,要么生,总之,要在一起。

头顶的枪声,爆炸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轰轰烈烈,陆续轰炸着她的耳膜。聂素问已经记不得自己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紧绷了多久,最后,有人发现她,将她用担架抬出去的时候,她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了。

忽远忽近的人脸,絮絮叨叨,她什么也听不清,只是大声的喊:“让我留在这里……我要看到陆铮……”

……

……

……

凭祥庄园几乎被夷为平地,军方缴械了大量走私军火和毒品库存,摧毁了一整条的地下毒品生产线,查获海洛因无数。

一处阴湿的山坳里,死里逃生的杨宗贤满头汗渍泥污,擦了把脸,看着不远处仍然冒着浓烟的林子,大量的毒品被焚烧了,那被烧掉的,是他的全部身家。

波刚也跟着爬上来,用缅甸语咒骂道:“都是那该死的小分队,十二个人居然跟我们周旋了这么久,要不是被他们拖住,我们绝不会损失这么惨重。”

他并没有受伤,只是衣服和脸上沾满了火药的屑片,有点狼狈。

“是特种部队吧。”有过军队服役经验的杨宗贤淡淡分析,“以前有过这样的实战,一支十几个人的特种部队,可以对抗整编的坦克连。”

波刚转过头,正准备再骂几句,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

“我去看看。”杨宗贤提起枪,大步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