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1 / 2)

素问含着眼泪,在他胳膊上狠拧了一圈:“你怎么不真的去死啊?”

陆铮哈哈大笑,蹲下来往她腿弯一捞,就把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灼灼的目光盯着她的小腹:“我怎么舍得你们母子?我还没看见我儿子呢,儿子,你说对不?”

素问脸红耳赤的在他怀里蹬着双脚:“你儿子还在月球上玩呢!快放下我下来!”

陆铮只是笑,就是不放,他这一吼,现场所有人都知道她怀孕了,一边看着的特种兵都吁吁的吹起了口哨。

“弟妹,好样的!咱小侄子还没出生就见识这种大场面,将来肯定是人中龙凤!”

陆铮得意洋洋的把素问抱上车,而在不远处的另一边,顾淮安和缅方驻军沟通了良久,终于派人把杨宗贤的尸体抬了回去。

越野车在山地里颠簸。素问靠在陆铮怀里,胃里又有点犯呕。

陆铮给她拿了个纸袋过来,示意她不舒服就吐出来。

素问脸色苍白的摇摇头。这一晚上过来,她不知道吐了多少回了,胃里早没有东西了,就连酸水都快呕不出了,再加上大哭一场,现在嗓子里火辣辣的直冒烟,说话都有种毛毛的感觉。

陆铮拍拍她的发顶,低声说:“老婆,这段时间让你吃苦了,回去一定好好补偿你。”

说到这,素问眼神忽然有些黯。这段时间她心里有多苦,他又怎么会知道?虽说人活着就好,可心里总埋着颗疙瘩,有点不舒坦。

越野车沿着山路驶离了这片中缅边境的丛林,慢慢进入公路正轨。素问回头,透过车后窗,看到被晨雾弥漫笼罩的凭祥庄园。这颗顽固在中缅边境的毒瘤,终于被中国陆军特种兵和西南边境缉毒特警联手拔除。

一回市区,素问就被送进了军总医院接受检查,素问原先的主治医生听说了她的事,再见到她,也竖起了拇指:“不简单啊,怀着孕跑去当了人质。挟持你的犯人可赚了啊,抓一个送一个,别动,我来给你看看,这赠品还健在否?”

素问哭笑不得,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配合检查。除此之外,大队还给她安排了心理辅导医生。因为一般正常人没接受过训练的,近距离看到爆头都会产生心理阴影。就连部队的狙击手有些都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

为了能让她睡个好觉,护士给她打了针,陆铮连作战服都没来及换,就一直陪在她旁边。

只是谁也没想到聂素问这一睡意识就再没清醒过,胃中空荡荡的,又发起了烧,持续高烧下恍恍惚惚,陆铮叫她起来给她喂饭,结果她眼睛睁开的时候目光是没有焦距的,嘴里不断呓语。一口白粥才吃下去,就“哇”的全吐了出来,喃喃了半天,陆铮才听懂,她在说“脑浆”。

他低头看看碗里白粥,忽然也觉得有点恶心。

素问做了一个梦,梦中天旋地转,身边的所有东西都在转。她站不稳,想抓住点什么,伸出手却是两手空空。陆铮就站在前面不远处冷冷的看着她,不帮忙,冷漠的令人心凉。她身上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绑住了,脖子被人勒得生疼,双腿沉得像绑了块铅。眼看陆铮就要转身走远了,她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

黑暗中她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叫着。

她很努力很努力的想听清是谁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那声音让她心里疼的要命。每叫她一声,就像刀子从她心上割下一块肉似的疼。

太疼了,疼的她想把心抓出来丢掉……

蓦的,素问睁开眼睛,张着唇急促的喘着气。浑身都是汗,眼眶里被雾气笼罩。一只冰凉的手撩开她额前的湿发,托起她尖尖的下颚。

“刚才只是做梦,我在这里,素素,看看清楚,我在这里。”

素问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视线聚集在面前这个人身上……她看见他松枝绿的军装,立起的领子上的军衔,坚毅的下巴上生出点点青色胡茬,深黑的眼睛里翻滚着令人心惊的漩涡。

陆铮以指腹摩挲她的皮肤,半晌才声音沙哑的开口:“素素,看清楚了吗?我是谁?”

素问苍白的唇瓣半张着,一直怔怔的盯着他的脸,眼泪无声的扑簌而下:“你不是……”

“什么?”陆铮不懂她的话。

素问深处的手在半空停了下来,又无力的垂在床边,自言自语:“是啊,我忘了你是假死……我怎么还在做梦……”

陆铮喉咙里翻出阵阵胀痛的感觉,心口莫名的发堵,牵起她的手碰触自己的脸。

“素素,你看,我在这,是真的。”

……

……

……

陆铮满心以为素问知道自己没死会喜极而泣,事实上只有泣没有喜。

她烧的厉害,之前得知他“死讯”时都没有倒下,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还有胆量去凭祥庄园找他。现在得知他安然无恙,却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断断续续烧了几天,怎么也不见好。

她清醒后喝了点水,没多久又睡过去,陆铮一直守在她床边沉默不语。他身上的伤口也还没完全痊愈,那些鞭痕,他都不敢让她看到,生怕她再担心。连着几夜不睡,嘴巴上也有点上火,嘴唇上起了白色的碎皮。

换药他也就在素问的病房里自己来,有些背上的伤他自己够不到,只能麻烦护士。

饶是军医大学毕业的护士,解开他衣服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也都愣住了,发出“啊”的感叹。

陆铮竖起手指贴着嘴唇,指指床上睡着的素问,示意她别出声。

小护士会意的点点头,仍是胆战心惊,谁会想到这么帅的军官,脱掉衣服身上有这么多伤呢?

她有点好奇的小声问:“我听她们说你是特种部队的?你们特种部队这么危险?”

陆铮怔了下,眉目微舒:“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小护士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还好,我男朋友也是部队上的,侦察兵,说要明年去考特种兵呢,真把我吓死了。”

陆铮没再说话。上完药他重新穿上军装,护士在那边收拾仪器,他抬手抚上素问的长发,手指穿过发丝时好似有什么东西流入进心里。她瘦的让人心疼,身上看不见一丝多余的肉。是他不好,不该同意让她来随军,害她吃了这么多苦。她睡着时一直是不安的,眉头紧锁,有任何动静都会惊得她的身体紧绷弹动。

陆铮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心中五味杂陈。

小护士收拾完针管药瓶,带上病房门时,又看了看病床边的男人和病床上的女人,摇摇头:“真可怜。回头还是劝他别去考特种兵了。”

顾淮安进来的时候,陆铮像尊雕像似的注视着素问,一点儿都没发觉他进来。

顾淮安轻咳一声,走到病床边探头看了聂素问一眼:“情况怎么样?”

雕像复活:“我们出去谈。”

他起身,把素问的手塞回被子里,又小心翼翼的给她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