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海云吐了口烟圈,笑了:“他是特种兵,你动的了他?”
“特种兵?难道警方和部队合作了?”
“现在还没有,以后就说不准了。他来,应该是为了私事。”
小六还是觉得头大,郝海云在他心里再怎么牛叉,军是军,匪是匪,何苦去跟一个当兵的抢老婆?
郝海云抽完一支烟,突然抬头说:“谭先生那边,去回复他吧。”
小六终于忍不住动容:“云哥!”
“与虎谋皮,总好过坐以待毙。”郝海云仿佛十分疲倦,“去吧,就算我不走这一步,警察也不会放过我的。他们盯了我十几年了,要是不抓到我,他们怎么升官?”
小六问:“那聂姑娘……?”
“带她一起去。”郝海云又有了一点力气似的,把烟头扔到窗外去,又看了眼窗下街道上的人,冷笑:“他不是要找人么,我就让他永远也找不到!”
小六有些担心:“云哥,这样会引起警察注意的。”
“我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
小六嘴角动了动,说:“聂姑娘将来会很你的。”
“让她去恨吧。”郝海云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在讲一件早就已经决定的事情:“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她认识我的第一天就知道了。恨我,总比忘记我要好。”
小六什么也没说,终究只是很了然的点了点头。
素问睡了一觉起来,屋里已经没人了,外面天色很暗。她不知道小六和郝海云什么时候走的。
楼下小贩的叫卖声已经隔着玻璃传到了五楼来,她将头靠在玻璃上,仿佛在出神。
过了一会,她从窗台上跳下来,开始换衣服。
外面的门没锁,一推就开了。这条胡同里的房子实在太旧了,以至于不是出远门的话都不用锁门,有时候敞着门就出去了,因为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偷的。而且谁都知道这条街是云哥罩的,谁也不敢在他的地盘犯事。
“你要去哪?”门口的人终于出声,把刚要下楼的素问吓了一跳。
她打量了一下郝海云,拍拍心口:“你怎么站这不出声的啊?”
“难道我散个步回来还要先打电话通知你一声?”
楼道里没有路灯,太黑,素问现在才看到他手里端着一杯茶,仿佛只是路过。
素问愣了一下,过了片刻,低头小声说:“我只是想下楼买点吃的。”
郝海云看着她:“你想去哪就去,我又没有软禁你。”
这人就没一句好话。素问赌气似的甩手走了,拖鞋踩在扑满灰尘的阁楼楼梯上啪嗒啪嗒的响,仿佛震得整栋阁楼的灰尘都飞起来了。
郝海云刚要进屋,忽然那啪嗒啪嗒声又回来了。
素问站在他面前,两手一摊:“我没钱。”
郝海云走进里屋,随手将茶杯搁在桌子上,弯腰打开壁橱,将最底下三个抽屉都抽出来,三个抽屉里全部是码的整整齐齐的粉红色钞票,满满当当,总有好几百万的样子。素问没想到这么多现金就这样放在抽屉里,一时语塞。
郝海云随手从里面抽出一沓纸钞,淡淡的说:“床底下还有几箱现金,你爱拿多少拿多少。”
素问简直都愣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每天都睡在这么多的人民币上。
她过了片刻才说:“我不要你的钱。”
“这些钱本来就是你的。”郝海云说,“那时候我说过只要你照顾受伤的我,这些钱就归你。后来你也陪了我大半年,走的时候一分钱没拿,我都给你留在这了。”
没想到他还记得那时候说过的话。素问觉得脑袋乱哄哄的:“反正我不要。”她把手背在身后,转身就走了。
晚上小六也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大牛皮袋子,拐到边上神神秘秘的塞给郝海云两样东西。
素问瞥了一眼,见他们回避着自己,便主动进房坐在窗台上吃炒粉了。
过了一会,郝海云进来,象征性的在门口敲了两下,素问回过头来,见他手里拿着两个褐色的本子。
他把其中一个递给素问,像是在讲一件寻常事:“这是护照和签证,你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走。”
“走?去哪?”素问怔怔的接过来一看,竟然是本护照!她的护照明明还放在家里!
她随手翻开来一看,做得还真像,绝对能以假乱真了。
“小六一下午就去干这个事了?”素问想到抽屉和床底下的钱,原来他们早就打算跑路了。
郝海云没说话。
素问拿着护照本子又看了一会,问:“你们要去哪?”
“金三角。”
素问的脑中,同时出现一大片的罂粟海。
金三角,传说中,盛满罂粟花的地方。
那是毒品泛滥的源泉,贩毒组织发育的温床,地方武装和政府对抗的混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