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还有一个办法。
利用郝海云的感情。
如果不能说服他帮自己,那就强迫他帮忙。
——挟持郝海云。
起码,郝海云对她,是没有戒心的,即使她手无缚鸡之力……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素问的意识里时,她再也找不到别的更合适,更容易实施的办法了。
具体的步骤一点点在脑海里成形,它不停的徘徊,不停额闪现,催促着她尽快实施。
晚一秒,多拖延一秒,陆铮就会多一分危险。
而郝海云,就在门外,一墙之隔。
素问猛地走到门边,手指扶在阴凉的木质门把上,原木的质地滑过手心,慢慢的渗出冷汗。
素问心头乱撞,忽然打起了退堂鼓。想起这些天来,郝海云一再的退让,示好,该用他的信任,他的包容,来制约他吗?
素问忽然觉得自己何其残忍。仗着他的宠爱,把这份感情化作一把刀,再插进他的身体里。
脑中有一根弦,即将绷断。她必须在这之前,将这一团繁复如乱麻的心情理清。
还没等她想清楚,门在手下轻轻的响了。
郝海云一开门,蓦然看见低着头站在他门口的素问,怔了怔。
“……你不是要休息了?”
素问咬着唇,在一瞬之间已下定决心。
她猛的抬头:“我饿了。”
郝海云一怔,眼中迸现出温柔的光:“那我叫人给你送午饭吧。”
素问往门里走了一步:“叫他们送到你房里吧,我在这儿跟你一起吃。”
“好。”他没有异议,甚至有点欢喜。
至少,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任何一步的靠近,都代表着微妙的改变——这对他而言,是一种爱的信息。
也许,很久以后,不,用不了很久,他就会为这种欣喜而难过,甚至屈辱。
可那时,她应该已经救出陆铮,和他远走高飞了。
素问坐在他房里,大方而随意的摆弄着他房里的装饰。
郝海云走到门边去吩咐菜色,知道她不爱吃荤腥,喜欢吃这里的水果制成的沙拉。素问趁机挪到他床头,若她记得没错,他睡觉时总要在枕头下藏一把手枪。美式m1911手枪,随身携带子弹。素问用颤抖的手握住冰冷的枪声。
郝海云从门边转回身,看见她不知何时坐在了床头,微微一愣。
素问把手枪背在身后,仰头镇静的看着他:“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话想问你。”
郝海云不疑有他,当他走近几步,突然停住,不可思议的望着素问。
精致的手枪从背后滑了出来,在郝海云猝不及防间,毫不犹豫的指上了他的眉心。
“别动。我不想杀你,我只想救一个人。”素问说,极其冷静。
郝海云的眼神,在惊愕的一瞬间,很快转化为冷静的深黑。
他仿佛了然,轻轻的问:“谁?”
“今天抓到的内奸,在囚室里。”
“你为什么要救他?”
“不关你的事,转过身去。”素问说着,手毫不犹豫的抵上前,枪口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拉保险,上膛,用枪,这都是他曾经脚给她的,如今她全部还在了他的身上。
郝海云在顺从转身的一刹,嘴角微微上扬,是讽刺自嘲。
“你现在就杀了我吧,不然,你会后悔的。”
他背过身后,终于慢慢的说,沉静而冷酷,甚至没有波澜。
或者所有的波澜,已经在他转身那自嘲的一笑时,就都被埋葬了。
素问把他的双手扣在身后,用枪抵着他前行:“我说过了,我不想杀你,我只要救人。”
她努力的克制自己的发抖,全身没有一个细胞不在颤抖,声音也在抖。她欠的最多,最不愿伤害的人,就是郝海云,而却一次又一次,不得已的拿他做垫脚石。
“等我救了他以后,我欠你的,会一次性偿清。”她艰难的忍住喉咙的哽咽,早在心中做了决断。若注定她无法逃出升天,那就让她一命偿一命吧。
郝海云没有作声,一段长长的沉默后,他说:“走吧,现在我是你的人质。”
然后再无他言。
素问在他身后挟持着他,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或许,她也根本没有那个勇气,去对视上他的眼睛。即使他近在咫尺,即使他们呼吸可闻。
最后一次,那么亲密的距离,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素问依然抵着郝海云,用脚把门踢开:“去囚室。”
郝海云顺从的走在前面。出了院子,一路上仆人们纷纷止步,用惊愕的眼神看着他们。棠的保镖很快收到消息,远远的将他们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