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你18岁那年我就发现了。”温舍的语气带了点轻佻和魅惑,这是他对蒂洛惯用的招数,“所以我把你拐跑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蒂洛又挣扎了几下,结果是温舍将她搂得更紧了。

“你一进来我就看见你了。”

“眼神不错。”

“蒂洛,你什么时候能原谅我?那天你说过要考虑的。”温舍旧事重提。

“那是……那是为了让你赶快走,敷衍你的。你不必当真。”蒂洛冷冷说道,她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更加冷漠一些。

“这话真令人伤心。”温舍的声音听起来失落极了。

“原来你也有心。”蒂洛尖刻地说道。

“蒂洛……”温舍用下巴蹭着蒂洛的脸颊,整个身体将她包裹起来,喃喃说道,“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我发誓。”

已经强迫自己淡忘的东西,随着温舍的恳求,而再一度的被清晰深刻的记起。在温舍将米莎护在身后的时候,在喷泉边看到他和女人拥吻的那一刻,那种永世不可触及的绝望心情,又一次盘桓于胸口,挥之不散。蒂洛不由自主流下了眼泪。温舍注意到她的哀伤,将她轻轻转过身来,温柔地用唇吻去她脸上的泪水。真挚柔暖地说着曾经只属于两人之间的情话。

蒂洛心口某个地方,非常微妙地柔软了一下。好像有什么狡猾的东西,从坚硬外壳的裂缝里,悄然地钻了进去。

原谅他吧!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说道。这个声音蛊惑着她,让她半年多来辛苦建立的心之壁垒摇摇欲坠。

原谅他吧!这个声音锲而不舍的引诱着她,让她心中不可遏制地生出了一股冲动。

“马克思……”蒂洛的眼泪汹涌了起来,温舍掏出手帕,细细地帮她擦拭起来。

“我……我……”蒂洛的理智已随风而去,她遵从了情感的驱使,“我原……”

“马克思!原来你在这儿!”一道尖细娇媚地声音将此情此景生硬地打断了。蒂洛的目光越过温舍的肩膀,看到一个俏生生的妙龄少女微微撅起嘴唇,颇有些不满地看着他们。

温舍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在转身的一瞬间调整了一副倜傥不羁的表情,柔声说道:“莉莉安,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到处都找不到你。”那位叫莉莉安的女孩一边说一边迅速靠近了温舍,亲热地挽上了他的手臂,头也顺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撒娇似的说,“快去陪我跳舞嘛~”

蒂洛看着这一幕,感到每一寸肌理骨骼都在剧痛。心仿佛被边缘锋利的金属丝网包住,来来回回地切割。那种失控的力量在身体中肆虐,她剧烈地喘息着,颤抖着,最终却只轻轻说了一句。

“你就是这样不再让我伤心的吗?”

说罢,她扬起手,狠狠地甩了温舍一个耳光。清脆地声音在夜空中回响,割断了最后一抹情丝与不舍。

“你干什么!”莉莉安生气地说道。

“你闭嘴!”温舍对她吼道,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厉。莉莉安不敢置信地看看温舍,此时他的左脸浮现出了一大片红印,蒂洛这一下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莉莉安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大声控诉道:“马克思,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蒂洛!”维森菲尔德的声音适时响起,他走过来搂住了蒂洛的肩膀,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走吧。”蒂洛轻道,声音中透露着万念俱灰。维森菲尔德闻言,揽着蒂洛快速离开了,甚至没有和其他人告别。当两人走到维也纳深夜寂静的大街上时,蒂洛扑在维森菲尔德的怀中痛哭出声。维森菲尔德轻拍蒂洛的背脊,轻声安慰着她。蒂洛很久没有再为温舍哭过了,这一次,她气自己的软弱,恨自己居然差一点又被他哄骗过关,差一点亲手将自己送回万劫不复的地狱。维森菲尔德对蒂洛与温舍之间的纠葛虽不甚清楚,但也能隐隐猜到一些。这一次,显然温舍又一次伤害了蒂洛。维森菲尔德紧锁眉头,用力抱紧了蒂洛,传递着内心的疼惜与理解。

哭了一阵后,蒂洛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些。但仍然伤心欲绝。她不顾形象地坐在了街边的台阶处,维森菲尔德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她的喉咙里压抑地溢出撕心裂肺地破碎的呜咽,向维森菲尔德讲述了自己和温舍的过往,以及刚刚发生的一幕。

“我真的以为他会改变,我是真的想再给他一次机会了……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蒂洛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言语,偶尔发出几声抽噎。

“蒂洛,忘了他吧。总会有人懂得珍惜你的。”维森菲尔德专注凝视着蒂洛,好像在看着一件珍宝。他轻轻抚过她白金色的秀发,温柔地触摸着她苍白冰冷的脸颊。蒂洛轻轻抬起头,对上了维森菲尔德明澈而热烈的眼神。在这样的眼神下,刚刚再次跌入谷底的蒂洛找到了可以支撑自己继续坚强的力量。也许家人是对的,维森菲尔德才是自己的灵魂可以得到美好归宿的未来。

chapter 83身不由己

当蒂洛和维森菲尔德仓惶离去的时候,温舍急切地想要追上他们,向蒂洛解释这一切。但迪特里希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这一切。他作为今天出现在现场的最高长官,自然少不了一番应酬。刚刚有了空闲,便找到了温舍。确切地说,是找到了莉莉安。

“我的莉莉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迪特里希问得是莉莉安,但眼睛却看向了温舍。他刚刚看到一位年轻女子与一名空军中尉匆匆离开,女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猜想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就顺势走到了阳台上。迎面遇上正要追出来的温舍,而自己的侄女,莉莉安·迪特里希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表明她非常不开心。

“叔叔——”莉莉安看起来委屈极了,她撅着嘴,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她向着迪特里希奔了过来,摇着他的手臂说,“马克思他吼我!”

“哦?”迪特里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但面上仍旧一副慈爱地表情。“温舍,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请您允许我解释这一切。”温舍敏锐地捕捉到了迪特里希的眼神,他毕恭毕敬地说道,“我说话声音稍大了一些。莉莉安小姐可能误会了。我可以向她道歉。”

“才不是呢!”莉莉安找到了靠山,态度更加骄纵了,她向迪特里希控诉道,“我亲眼看见,他和刚刚离开的那个女人非常亲密。他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对我大吼大叫。”

“将军,我可以解释。”温舍急急说道。很显然,惹怒迪特里希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莉莉安,你先回大厅去。”迪特里希慈爱地对侄女说道。

莉莉安点点头,用暧昧迷离的眼神望了温舍一眼,迈着轻盈地脚步款款离去。迪特里希突然笑了一下,语重心长地对温舍说:“年轻人,要把握好机会啊。该放下的,就要及时放下。免得害人害己。”语气是不容拒绝的霸道。

“我知道了,将军。谢谢您的教诲。”温舍恭谦地答应着。心中却一阵钝痛。他再一次伤害了蒂洛,但这绝非他本意。这一次,他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这一次,也许一切真的要结束了。

那天,温舍一整晚都和莉莉安·迪特里希在一起,他很快就把她哄得团团转。迪特里希的暗示非常明显,他希望温舍和莉莉安在一起。这想必也是希特勒愿意看到的。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一步,便错过了永远。

当三月来临,春天小心翼翼地抖落身上的霜花,随着朔风的温唤,轻轻拍掉肩上的丝丝寒气,吹绿了树枝的叶芽。在这样充满新生与希望的季节里,巴伐利亚的维特尔斯巴赫家族迎来了一件喜事——蒂洛·艾米利亚·伊丽莎白·欧根妮·维特尔斯巴赫小姐与来自奥地利艾格蒙特·祖·利普·维森菲尔德亲王正式订婚。他们在宁芬堡举行了隆重地订婚仪式。这件事在巴伐利亚州被当做一件盛事,登上了报纸的版面。

鲁普雷希特公爵一家为蒂洛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而欣慰和高兴。海因里希更是兴奋于维森菲尔德成为了自己的准妹夫。维森菲尔德的父母——阿尔弗雷德·祖·利普·维森菲尔德亲王和安娜女伯爵对蒂洛非常满意,从家庭出身到蒂洛本人的外貌、谈吐举止,完全找不出一点让他们挑剔之处。他们仿佛生怕蒂洛会跑掉一般,订婚仪式刚刚结束,就催促着维森菲尔德要早日安排婚礼了。

而对于蒂洛来说,维森菲尔德是一个她真心感激和喜欢的人。当她再一次的遭受打击之后,维森菲尔德的悉心地安慰和陪伴,让她对他又多了几分依赖之情。她清楚得很,她并不爱维森菲尔德——至少现在不爱。但她坚信,随着两个人今后长时间的共同生活,她一定会爱上他的。而温舍——他是她曾经爱过、离开过、恼怒过,但是从未真正憎恨的人。就像扎在手心的刺,安静而倔强的立着。他会一直存在在她的心里,她永远都不会忘怀。她同样坚信,对温舍,只仅此而已了。

温舍是在某天中午用餐时,听到的蒂洛订婚的消息。之后他消失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人知道他在那个午后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只是在这以后,所有的人都明显地感到。温舍变了。他不仅对所有对他趋之若鹜的女人退避三舍,甚至连正常的异性-交流都少了。在他的生活中似乎只剩下了工作这件事。除了莉莉安·迪特里希——有人说他遇见了真爱,有人说他趋炎附势,有人说他被莉莉安治住了。只有温舍自己知道,他失去了挚爱,失去了在他心中永远闪耀着光辉的宝石。那么所有的女人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样。迪特里希非常满意温舍对莉莉安的态度,他暗示温舍,要抓紧时间订婚。温舍一口答应了下来。

奥利维亚在蒂洛的来信中得知了她订婚的消息,蒂洛告诉她婚礼计划在六月份举行,同时诚挚地邀请奥利维亚参加自己的婚礼。奥利维亚发自内心地替好朋友高兴。虽然她从未见过维森菲尔德,但她认为,蒂洛在经历了感情挫折后,定会懂得挑选最合适的人在一起生活。她对蒂洛未来的幸福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