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斯特·派普少校,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请如实地回答我。”豪赛尔站了起来,掷地有声地说道,他的双眼直视着郝斯特的眼眸。这是属于男人间的交流。
“遵命,长官。”郝斯特同样声音洪亮地回答。
“你到底有没有违反帝国第175条刑法?”
“没有,长官!”郝斯特坚定地、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相信你。”豪赛尔轻声说道。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我以我个人的信誉和职务写了一份担保书。现在我要把它交上去。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接下来,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谢谢长官。”郝斯特看到了一线希望,他无比感激地说道。豪赛尔的确是一位值得追随的长官。
“我很欣赏你,郝斯特。你还很年轻,你应该拥有更加光明的未来。”豪赛尔说道。他同样很欣赏道恩·克鲁姆,虽然他不能认同甚至厌恶他爱慕同性的行为。逝者已逝,他必须要想办法挽救生者的人生。
注:从19世纪完善的德国刑法的第175条规定禁止发生同性行为。后来据说这一条被删掉了。
chapter 201 宠儿
对于奥地利的瓦腾堡来说,三月的天气,温和中透着别样的亲切,轻柔地拂人脸颊,几分腼腆、几分矜持。春的旋律宛若窈窕淑女般,欲语还羞,给人们带来嫩绿朦胧的遐想。在这个怡人的地方,住着一位年轻美丽的母亲和她可爱的孩子。她拥有深爱她的丈夫,疼爱她尊重她的公婆,还有真正关心她的朋友。在这里,没有战火的纷扰,没有生活的艰辛,除了一次不成功的恋爱,她的人生似乎没有烦恼与缺憾。她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造物主的宠儿”。
她的儿子已经满一岁半了,正是刚学会走路不久,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小家伙总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迈着小短腿偷偷往外跑,当然每次都被大人们及时逮住。他是全家的小天使,如众星捧月般生活着。每个人都爱他,每个人都在保护他不受到任何伤害。
两天前,她的丈夫回来了。这是两人圣诞节之后第一次见面。她的丈夫虽然不常在身边,但总是努力把最好的都给她。她爱她的丈夫,爱她的孩子,她爱这里的一切。
“蒂洛。”一大清早,维森菲尔德一边系上衣扣子一边问道,“看见我的领带夹了吗?”
“你不是把它放到衣柜左边第二个抽屉里了吗?”蒂洛坐在梳妆台前好笑地提示道。也许是战争生涯总是把人们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维森菲尔德每次一回到家,就会变成一个忘性极大的人。他总是找不到自己的东西,每次都是蒂洛准确地告诉他位置。在日常生活上,维森菲尔德已经习惯于依赖蒂洛了。
“对对,还是你记性好!”维森菲尔德笑道。他找到了自己的领带夹。今天他要携蒂洛参加奥地利一名伯爵长子的洗礼仪式,两个人都要正装出席。
“亲爱的,过天我要去拉昂执行任务。”维森菲尔德说道。
“你不是正在休假吗?”蒂洛微微皱了下眉,她不喜欢假期被打扰。
“一个临时任务,我相信很快就会回来。”
“好吧。”
“对了,这一次我从柏林出发,再从拉昂回到柏林。有什么想要我带回来的吗?”
“嗯……我想见见奥利维亚家的小姑娘。”
“哈哈,亲爱的,这个我恐怕很难带回来。”
“所以你回来后,就在柏林等着我吧。我听说派普受伤了,我们一起去探望他们。”
“你要带上恩斯特么?”
“当然!我还想结个娃娃亲呢!”
“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
“那就这么说定了。”
“没问题。”
洗礼仪式依旧冗长而沉闷,小恩斯特在现场难受地不停扭动,还撇着嘴委屈地看着母亲,想要离开这里。蒂洛用眼神示意小恩斯特必须老老实实的呆着,维森菲尔德则干脆让谢维娅抱着小恩斯特到外面的园子里晒太阳去了。当维森菲尔德亲王夫妇从那位伯爵家回来之后,维森菲尔德迅速换上了常服,抱着儿子走到了自家院子里。小恩斯特站在暖融融的春日阳光下,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父亲的一举一动。谢维娅在一旁看护着他。蒂洛换装完毕,看到丈夫正拿着小铲子在地里挖着什么,不禁好奇起来。
“埃吉,你在干什么?”
“我弄来了一颗小树苗,把它种在这里,我们可以看着恩斯特和它一起长大。”维森菲尔德笑眯眯地说。他已经把小树苗插在了土里,招呼谢维娅带着恩斯特走过来。
“恩斯特,拿着这个。”维森菲尔德递给了恩斯特一把很小很小的铲子。他给儿子做着示范。“把土铲起来,扔到坑里,对就这样。”
恩斯特很聪明,他照着父亲的样子铲了一抔土,把它撒到了树苗旁边。他很喜欢这样的活动,开始不亦乐乎地铲了起来。父子俩很快填满了土,小树苗正式种了起来。
“恩斯特,”维森菲尔德抱着儿子,亲吻着他红扑扑的小脸蛋。“现在你比它高,过几年,它就要比你高了。你要快点长大,争取超过它啊!”恩斯特听不太懂父亲的话,只是兴奋地指着小树苗,咿咿呀呀地说出几个单词:“小树——小树——高——”
蒂洛在一旁看着丈夫和儿子的互动,幸福感满溢于心。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还会拥有更多的孩子,他们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一家人。
到了晚上,维森菲尔德又一个人在储藏室,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再忙活什么。蒂洛没有多做过问,一如既往地看着恩斯特自己吃晚饭。从恩斯特满一岁之后,蒂洛就不再让谢维娅喂他吃饭了,她说男孩子应该早些学会自理。现在,恩斯特不仅能自己吃饭,还能自己穿上衣。虽然他肉呼呼的小手经常系不好扣子,但蒂洛每次都会适时地鼓励他。
夜里的时候,维森菲尔德回到床上睡觉。在黑暗中,他轻轻地抚摩着妻子的秀发,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熟睡的容颜。他能够感到,他的妻子的心在向他贴近,他为她所付出的一切逐渐得到了回应。但是不够,这还不够。他希望能有那么一天,她的爱、她的心、她的灵魂全部属于他。他相信自己总会等到这一天。
第二天,维森菲尔德又在储藏室忙活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他才兴高采烈地走出来。他站在恩斯特面前,将一样东西藏在了身后。恩斯特眨着眼睛看着父亲,露出了一个憨憨地笑容。
“恩斯特,猜猜看,我给你做了什么?”维森菲尔德循循善诱。
恩斯特伸出小手,想要抓住父亲的衣襟,不过一个没站稳,自己摔了个马趴。维森菲尔德见状,连忙想要扶起他,却被蒂洛阻止了。
“埃吉,他自己可以站起来。”
果不其然,蒂洛话音未落,恩斯特一边咧着嘴咯咯笑,一边自己爬了起来,再次扑到了维森菲尔德身上。
“你到底做了什么?这两天都神神秘秘的。”蒂洛忍不住问道。
维森菲尔德献宝一般将身后的东西展示了出来。原来,他给儿子做了一架木头飞机。恩斯特踮起脚尖,伸手要够小飞机,维森菲尔德把它放到了他的手里。恩斯特把小飞机拿在手里爱不释手,抱着它不肯撒手。
“真精致。”蒂洛由衷地赞叹道。“原来你一直在做这个。”
“不知道我们的儿子喜不喜欢天空。”
“他还小呢,看不出来。等他长大以后,应该让他自己选择人生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