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回到自己院落的时候, 苏钰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院子中了, 只是一头墨发仍是随意披散着, 看起来慵懒极了, 凌天往他腰上看了一眼, 手心里莫名有些发痒:“阿钰,你怎么不多歇歇?”
听凌天突然换了称呼, 苏钰挑眉看了他一眼, 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答道:“你师父不是急着要见我吗?也不知他这几日查出了些什么没有。”
凌天一想到掌门师父这几日一直在忙于调查, 而自己却沉迷于温柔乡中不能自拔,耳尖不禁默默红了,他干咳两声道:“师父确实要与阿钰商谈此事, 但若阿钰身子不适,也可以另换个时间。”
若是被薄云子听了自家大徒弟这番话, 恐怕又要气得竖胡须了。
“不过是修炼了几日, 又怎么会身子不适?”苏钰似笑非笑地瞥了凌天一眼,起身往院外走去。
这种事在这样的世界背景下,确实可以名正言顺地称之为是修炼。
被苏钰调戏了的凌天耳尖顿时红透了, 气息都有些紊乱起来, 他连忙稳住了心神,跟上了苏钰的脚步。
到了薄云子那里后,苏钰坦荡荡地坐下,仍是摆着一副高冷的模样,一开口便是:“今日便是十日之期, 不知阁下可查出什么了?”
“在说起这件事之前,妖尊是否该向本尊交代一下你与本尊大徒弟之间的事?”纵然已经被迫接受了徒大不中留这件悲催的事情,在见到苏钰后,薄云子仍是有些愤愤不平的。
自己培养了这么多年的爱徒,竟然就这么被这个老妖怪给拐跑了!
苏钰神色不变地看着薄云子,声音淡漠地道:“本尊与凌天已经在一起了,想必阁下应是已经知晓了吧?”
“哼,本尊倒是宁愿不知晓此事!”薄云子又是傲娇地哼了一声,恐怕他这一天里,已经把未来五万年的傲娇次数都给用完了。
苏钰却是直接道:“既然阁下已经知晓此事,又需要本尊交代什么?”
“你!”薄云子简直要被苏钰面无表情的厚脸皮技能给打败了,他有些气急败坏地道,“凌天可是本尊的徒弟!”
苏钰挑了下眉,没什么语气地道:“所以阁下的意思是,身为师长便能对徒弟的私事指手画脚了?如此说来,妖修界的规矩果然与道修界大有不同,本尊先前虽在不知情下收了凌天为徒,却从未想过要干涉他的私事。”
被苏钰这话一堵,薄云子气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这人真的是传说中那个不苟言笑、为妖正直的妖尊吗?为何他觉得这根本就是个厚脸皮的毒蛇,还是非常坏心眼的那种!
凌天见苏钰摆着张高冷的模样说出这样的话,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地笑了:“师父,阿钰是在同您玩笑呢,您方才不是也已经同意弟子与阿钰的事了吗?怎么又说起这个?”
看到自家大徒弟一副胳膊肘子往外拐,还拐得特别开心的样子,薄云子心头更加郁卒了,但他也知晓自己这时候确实不该再多说什么,若是真因为自己而让徒弟刚确定的情缘给跑了,那他便是真罪过了。
“哼,你的事,本尊才懒得多操心呢!”薄云子最后傲娇了一下下后,便把话题拉回了正题上,“先前本尊已经调查过魔修界最近的动向,魔尊这些日子一直待在魔尊宫中,一直不曾去过其他地方。”
说到这里,薄云子停顿了一下,目光带着审视落在苏钰身上,但苏钰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没有任何不同:“事到如今,阁下莫不是还在怀疑本尊?”
“自然不是,”薄云子移开目光,声音严肃地继续道,“虽说魔尊这些日子都不曾离开魔修界,但却有不少魔修出入道修界及妖修界,最为要紧的是,本尊先前一并将齐天门内清理了一遍,竟发现数个身中摄魂术的弟子。虽这几人都只是修为不高的门外弟子,但魔修界的野心却已经昭然若揭。”
“阁下能查到这些,倒是没叫本尊太失望。”苏钰的反应仍然不大,只是淡淡点了下头。
这话让薄云子又想傲娇了,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只是此事虽能证明魔修界确实有所动作,却不能将事情坐实在魔尊身上。”
“既然现在查不出端倪,那便等着吧,本尊倒是不怕魔修界会给妖修界带来什么大动荡,毕竟妖修界从来不似道修界这般上下一心,除非本尊死了,否则掀不起什么风浪,”苏钰虽然没什么语气,但态度却显得很无所谓,“至于道修界的事,这里门派众多,杂乱得很,本尊便不多言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薄云子,虽说如今齐天门上下只有几个外门弟子中了摄魂术,但其他门派呢?纵然其他门派都敌不过齐天门的势力,但若有太多门派出事,对道修界来说,也同样是不小的打击。
薄云子严肃地想了想,沉声道:“多谢妖尊提醒,本尊随后便去调查此事。”
“阁下不必谢本尊,本尊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道修界规矩这么多,打理起来确实不容易,”苏钰说完此话,直接站起身来,“阁下应该没有其他话要说了吧?那本尊便与凌天先回去了。”
凌天此时也已经跟着站起身来,准备向薄云子道别。
薄云子越是看到大徒弟如此体贴在意妖尊,便越是觉得郁闷,当下直接皱着眉把两人都赶走了。
回到住处后,凌天才询问苏钰:“若魔尊真有心算计妖修界与道修界,阿钰当如何?”
“我并不在意是否有人在算计妖修界,但他既然敢把主意打在你的身上,我自然要好好回报他。”苏钰往玉台上一躺,微微眯着眼睛。
凌天心头一跳,笑着凑到了苏钰身边,嗅他发间的清香:“阿钰对我真好。”
苏钰半眯着眼睛勾起嘴角,正要让凌天帮他揉腰,却听凌天继续道:“那阿钰能否让我再摸摸你的尾巴?你的尾巴又白、又长,我很喜欢。”
苏钰抬眸瞥过去,果然见到凌天的眼睛已经幽深地有些发绿了,还正盯着自己的后腰瞧,苏钰眨了下眼睛,笑眯眯地道:“你真的要看我的尾巴吗?”
“这是自然。”凌天一手揽着苏钰的腰,目光仍盯着他的后腰不放,就等着从那里慢慢冒出来一根挠在他心上的毛茸茸狐尾。
“那好吧。”苏钰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就在凌天已经准备好了撸尾巴的手,并为此心痒难耐的时候,一只雪白的狐狸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臂弯。
这是一只看起来便非常高贵的九尾狐,乌溜溜的眼睛却闪现着浓浓的恶趣味,他甩了甩身后飞扬着的九条大尾巴,对凌天道:“我怕你一条尾巴不够,所以决定变回原形,九条尾巴任你挑,怎么样?我是不是对你特别好?”
凌天神色古怪地将变回原形的爱人抱在怀中,简直有些哭笑不得,爱人突然变得这么恶趣味,他又能怎么办呢?他也只能一面心满意足地撸着爱人身上柔软光泽的毛发,一面点头道:“嗯,阿钰对我最好了。”
大概是被凌天撸毛撸得太舒服了,苏钰竟直接趴在他怀中睡着了,等确定爱人已经入睡,凌天这才满脸不舍地将爱人放到塌上,而后转身去找了薄云子。
先前有苏钰在,凌天有些话并未对薄云子说:“师父,若这件事果真与魔尊有关,师父当如何处置?”
薄云子一面喝茶,一面神色严肃地道:“三界若有动乱,必将祸及无数无辜之人。”
言下之意,三界能不对着干,就不要对着干了,否则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
凌天闻言皱起眉头:“但若魔尊真有一统三界之心,纵然师父不作为,也必然是三界暴乱的结局,况且若他当真有此心,便该受到惩戒。”
“凌天,为师记得你的性子最是沉稳,这话可一点儿都不像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薄云子放下茶杯,定定看着凌天。
凌天毫不畏惧地与薄云子对视:“经历了这么多,弟子确实与以往不同了,道修之道,应是善恶分明,而非不分善恶博爱众生,道中有道,妖中有道,魔中亦有道,同样,道中有恶,妖中有恶,魔中亦有恶。”
薄云子闻言不禁沉默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方才轻叹一声道:“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为师会再考虑周详。”
“如此,弟子便先告退了。”凌天敛眸退下,却在走出大殿后,慢慢吸了口气。
爱人愿为了他与魔尊为敌,他自然也不会退缩,只是想到自己先前险些中了摄魂术,会对爱人不利,凌天便觉得心头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