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崔容连忙正色道:“我与王大人共历春试舞弊案,对大人的决断佩服得很。”

主簿是从七品上,算起来官阶比崔容还要低,但他却没有因此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轻慢,语气十分谨慎。

李主簿见他知趣,便点点头,带崔容四处走动,尽心介绍起大理寺的人员及结构等基本的情况,时不时还提点一两句。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李主簿道:“大约就是这样,崔大人也不用太过心急,慢慢就了解了。”

崔容谢过他,道自己打算先去熟悉熟悉历年卷宗,李主簿便将他带到存放卷宗的阁楼,便离开了。

李主簿没有提到衣海澜,崔容没有直接问怕引起什么误会,想着反正日子久了一定会知道——杨进提起衣海澜的时候语气轻松,想来不是什么要小心的人物,来日方长,也不必在此时多生事端。

崔容进了阁楼便惊叹不已。

阁楼有三层,每一层放置卷宗的书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不知道有多少。他粗粗将一层的书架走过一遍,发现里面简直包罗万象,不仅记载着开过以来大理寺办过的案件,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坊间传言、奇闻异事的记录。

崔容不知该从何看起,见阁楼内有专门的录事,便前去请教。

一问之下他才知道,原来这些卷宗看似驳杂,其实是按照地点与时间分门别类收藏的。

按照那录事所说的方法,崔容花了点时间便找到了长安城今年的卷宗。他抽出最新的一卷,发现赫然便是“春试舞弊案”,便仔细看起来。

卷宗上记录着案件的详细经过,崔容看了一会儿,竟然在里面发现了杨进提过的那个人——衣海澜。

上面说,铁证如山,但崔府小厮王二拒不认罪,于是大理寺卿王远光令少卿衣海澜询问,王二遂招。

原来,当时那个神通广大的“他”就是衣海澜。

崔容像解出了一道谜题般兴奋起来,他匆匆看完春试舞弊案的卷宗,又开始在阁楼内四处溜达,随意翻看。

谁知上到三楼,崔容却给人拦住了。一问之下他才知道,三楼的卷宗只有大理寺卿一能阅,其余人需皇上圣旨才可进入。

想来里面存放的都是隐秘的或牵扯广大的案件,崔容道过谢,转身下楼继续翻看长安城相关的卷宗。

他打算在一个月内,将长安城今年来的案子都看一遍。一来通过这种方式了解大理寺人员和行事流程,二来知道得多了,等他自己断案的时候也好有例可循,心中有数。

如此,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崔容与其他同僚打过招呼便准备回府。

出门走了不远,他看见崔世亮,便迎上去:“三哥。”

“小容,你真的到了大理寺啊。”崔世亮说着,将他上下看了看:“这身官服穿着,看起来挺不错。”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崔世亮简直不敢相信。

崔世卓一出生就比他们高贵,什么都是最好的,连世子位也是给他准备的,崔世亮无论如何争取,父亲都不会看他一眼,时间长了,崔世亮开始玩世不恭,其实不过是为了掩盖他心中的嫉恨罢了。

现在见崔容竟然将他求而不得的东西弃之敝履,崔世亮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不过他现在已是驸马,对这些也能看开了。这次专门来找崔容,并不是为了说上面的话。

“小容,我六月初十和公主成亲,你一定得来。”崔世亮道。

崔容没想到他还记着自己,很领情地答应了。

然后崔世亮告诉崔容,他们大哥突然去了杭州,不知道去干什么。他猜测道:“是不是祖宅那边有什么事?”

崔容对此毫无兴趣,随口敷衍了几句。崔世亮见他不上心,只能悻悻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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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容本就一心想入大理寺,因此格外努力,上手也很快。不过月余,王远光便令他参与案件审理。

不过这时候崔容基本只是旁听,有什么意见和疑问,私下里再向审理的寺丞提出。

他态度谦逊,所说之言往往又在要处,因此众寺丞并不以此为忤,反而越发喜欢和他讨论。

时间不长,崔容已经和大理寺的官员们熟悉起来,也有了几名交好的同僚。

只是他一次也没有见过衣海澜,偶尔提起,其他人也不愿意多说这位少卿的事。对崔容来说,这位顶头上司之一依然是个谜。

而入了大理寺,崔容和黑衣骑打交道也越来越多。尤其是一个叫周小石的,因为经常来大理寺送消息,和崔容也比较熟悉。

崔容对于黑衣骑的恐惧心渐渐淡了,说实话,身在大理寺,有这么一个无所不知的帮手,实在是一件大幸事。

这一个多月间,还发生了一件要紧的事——武举。

崔世青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一举夺魁,成了武状元,然后如愿以偿地搬出崔府,进入神策军,做了赵将军手下的一名校尉。

一月间,众人都有了不小的变化,而崔容期盼的机会,也在这时终于出现。

第三十八章、显露锋芒(上)

长安城近日有个卖布的商户报官,说他家女儿不慎失踪,三日来寻觅不见,家人十分焦急。

衙门得知,立即派人四处寻索,还四处张贴画像,但均无所获。

几日后,有人在一处房屋内发现一具无头女尸,便立即上报大理寺。大理寺派了一位姓张的寺丞审理此案,而崔容便最为他的助手一同参与。

两人并差役、仵作等一并到发现女尸的房屋内勘察。

崔容一进门就闻到屋内弥漫着的浓重的血腥气,令他几欲作呕,紧接着他看见一具女尸仰面躺在卧房的床上,周身满是血迹,颈处倒还整齐,只是头颅却不翼而飞。

尸身下薄被皱成一团,上面一片一片的暗红,有些还溅在帷帐和地上,十分触目惊心。

崔容是头一次看见这般场面,脸色霎时发白,有些站立不稳地扶住门框。

张寺丞发觉了,十分好心地对他道:“若有不适,可去屋外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