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骆流钻进一条黢黑小巷,摆脱异性的穷追猛打后叹了口气,手指没忍住摸上自己下颌处那道疤。
——是她用刀划的。
2016年夏末,焰焰热日。
骆流被她连扇数个耳光,她颤抖着身体,用手指着他质问:“阿流,我待你如何?难道比顾惊宴待你要差?你居然任他将我锁在这里,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你有没有心的?”
“霍姑娘,您息怒。”他脸上指印根根,口气温和,态度却强硬。
他有心,也有职业操守。
顾惊宴是他骆流的雇主,第一下令人,他不能不听。
她对他满眼失望,转身从枕头下摸出一把私藏许久的匕首,放在颈上,以性命相威,“你不放我出去,那我就割断自己的喉咙。”
那把匕首,非常锋利。
锋利到,甚至在一瞬间,就猛地刺痛他的眼。
但他不能被她抓住把柄,只守在门口,遥遥地看床边的她,“霍姑娘,何必呢?”
“何必——”她学他的冷漠腔调,气得笑了,“他顾惊宴今日订婚,想要我风平浪静,他在做梦!”
“霍小姐,你——”
“阿流,你看。”
她出声打断他,让他看手中刀刃已经陷进柔软颈间,割破一抹血痕出来。
“霍东霓!”
他鲜少会喊她全名,毕竟不尊敬,她说到底是雇主的女人。
那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席卷他的五脏六腑,是的,从未有过。
从小从武,四处比赛,十四岁入行当保镖,什么危险风浪都见过,让他害怕的事物很少出现。
那时,她唇色苍白,却满眼倔强,问他:“放不放我?”
他还是没回答她,身体却先一步动了。
他冲上去,夺她手里那把带着血痕的匕首,他比她快,在虚弱的她做出反应前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推倒,按在地下室的床上。
“骆流!”她在尖叫,声音嘶哑。
他沉着脸,眉眼肃穆地不作回答,只一心想要阻止她。
她费尽浑身力气来反
抗,眼角被逼出泪来,她可是从不轻易流泪的女子,他怔住了。
就那么一个空当,她握着匕首乱挥过来,他分心了,偏过头可还是没躲开。
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刀,霎时皮开肉绽,血如注下,沿着下巴猛地开始流,坠到她洁白长裙上,像梅花,又滴到她惊慌的脸庞上,像是娇艳妆容。
她吓得愣了。
做这行,受伤是不可避免的,只不过他脸上是第一次,但他很平静,痛肯定是痛的,好在他的耐痛力比普通人高好几倍。
后来去医院缝针时,麻药都没打,他需要速度和反应能力,麻木会影响神经系统。
他非常淡定,从她手里取过那把沾着两人血迹的匕首,丢到地上时说一句,“霍姑娘,适可而止。”
他又叫回霍姑娘了;
克制又疏离的叫法。
看到这里,想必所有人都会好奇,那天骆流到底有没有放她出去,去到顾惊宴的订婚宴现场。
答案:有。
如若让他重新选择,骆流宁肯那日死在刀下,都不会让她出去,他后悔了,悔进骨血里,无法被岁月洪流冲散,反而愈发彻骨。
骆流反复摸着那条疤,月色下的身影,十分孤冷。
作者有话要说:我爱骆流(土拨鼠叫,啊啊啊啊~)
第46章
等《罗生门》杀青,已在两日后, 赛程规定的十天时间, 只余三天, 时日无多。
杀青后,盛星晚请剧组工作人员,里里外外的都叫上, 请了一顿杀青宴。
吃的是火锅,一直从夕阳西落到华灯初上,众入酒过三巡后,又聊了会天,就各自散了。
盛星晚拎着包, 结完账后从店里走出来,周身多少都沾了些火锅味, 后面陆续有人走出来。
冷风拂面,酒意微惺。
上方是火锅店的灯牌, 铜体楷字周围缀灯, 一闪一闪的。
宋一然跟看她出来, 站在她旁边的位置,“星晚姐,你喝酒了不方便开车, 我送你吧。”
“不用, 我叫代驾就可以了。”盛星晚善意地笑笑,黑发在晚风里浮动,脸庞驼红甚是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