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满满沉默。
不知温婉想到什么,手上动作慢下来,试探性去看着男人问:“惊宴,刚刚过来餐室的时候,外面好像在下冰雹雨,东霓她会不会有事,好像一直跪在那里。”
顾惊宴动作一停。
下一秒,就搁下刀叉,抬起眼皮,目光沉沉地看过来。
温婉被看得心里咯噔一下。
然后,是男人低沉阴郁的嗓音响起:“你不用来试探我对她是什么态度,明白?”
他的目光,能杀人。
温婉不敢多说什么,乖顺地点点头后,知趣地转移话题:“......我很好奇,怎么就突然叫我过来吃晚饭呢。”
顾惊宴的手指握红酒杯时,霎好看,骨节间尽是分明的诱惑。
他浅饮一口,性感喉结上下滚动。
最后,他低着脸,看杯中红色液体,自言自语般:“——手术刀比普通匕首锋利,诛心也要比任何言语来得更快。”
“什么意思?”
“没事。”
......
用过晚餐,顾惊宴亲自说要送温婉回家。
温婉一时高兴难耐,提了要求:“那个,惊宴,我爸妈说以后我嫁过来的话,他们两个老的会很寂寞,在那个房子里容易伤感。”
两人正往外走,顾惊宴淡淡地:“明天让温管家带你爸妈看房子。”
温婉激动坏了。
她高兴得一把拉住男人的手臂,撒娇:“谢谢惊宴阿,你对我真好!”
东霓在冰暴雨里抬头,就看见那样一幕——13号门前,是亲密暧昧的两人正在互动,画面熟悉无比,她以前,也这样双
手拉着他手臂撒过娇。
原来——
谁都可以,她从来都不是不可或缺的那一位。
但霍东霓很清楚,她今天来崇德堡,不是来纠缠他的。
是为霍陈来的。
顾惊宴撑一把黑伞,满脸害羞喜悦的温婉依偎在他身旁,看上去二人和谐无比,正往门口的方向走来。
温启明已经提前将车移到门口停好。
一见顾惊宴出来,霍东霓狼狈地从地上直起身体,冰点子不停地往身上砸,她忍着剧痛,膝行爬过去抓住男人裤脚,唇因寒冷只能哆哆嗦嗦地道:“......顾惊宴,我,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黑伞下,男人眉眼沉冷。
头顶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是冰点子落在伞面的声响。
他高高在上,她匍匐在地。
像君王和蝼蚁。
少女伸出去攥西装裤脚的那只手背上,是斑驳严重的乌紫淤青,深深浅浅的很刺目,全是被冰雹砸出来的。
毕竟,也是从万里高空的距离落下,想不留痕迹也很难。
温婉偏头看男人,等他反应。
顾惊宴没让她失望,只提脚皱眉:“放开。”
霍东霓不肯松开。
她抬不起头,不然会被冰雹砸脸,只能深深埋着脑袋在雨里咆哮:“我求求你,求你撤诉,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男人眼神那么冰冷,连看她一眼都不屑。
他只说:“温婉,我们走。”
温婉见地上的少女始终不松开,眼底浮起鄙薄,直接伸脚,一脚用力踹在少女肩膀,“霍东霓,你好烦阿,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一样!”
那一脚,很重。
踹得霍东霓身体如折柳般迅速歪倒,重重摔在一旁。
好痛......
好冷......
东霓吃力地动了动身体,一点一点缓慢地挣扎着爬起来,翻过手掌看见猩红血肉,血肉肌理里混着肮脏水迹和泥沙。
刚刚摔倒时擦伤的。
后方,传来车辆的引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