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大城小春 小麦s 2594 字 20天前

母后教导得对:我们不贪人家便宜,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人家贪便宜。

手机那边沉默了片刻,传来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唐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赵士衡:呵呵。

陈易生:呵呵呵。

感谢各位姑娘,总评论数过五百了,很意外。好有动力!

本章所有评论都是作者信口胡诌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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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胶囊咖啡

你要克服的是你的虚荣心,是你的炫耀欲。你要对付的是你时刻想要冲出来想要出风头的小聪明。——威廉·萨默塞特·毛姆《万事通》

看着到账通知,唐方略松了口气。不管如何,总算有了点眉目,只要能捉住房客,就算初战告捷。真要打官司也不怕,反正她有金牌律师。

想了想,唐方忍不住慢慢在搜索窗口输入了“自驾西伯利亚”。

世界十大危险公路第三的白骨之路,俄罗斯m56号公路……

零下五十度的极寒之地奥伊米亚康……

唐方去过最远的地方是邻国日本,即便是北海道,一样悠闲安静处处美味。

关掉一个个窗口,慢慢走到茶水间,给自己冲一杯黑咖啡。有了这杯咖啡,她才可以从刚才那些图片中回到这个世界,属于她的真实安逸的世界。

她家的房客陈易生,很显然,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

原来李健唱的贝尔加湖有1637米那么深,湖水那么清澈。原来三分之二被白雪覆盖的m56号公路有2200公里那么长。还有泼水成冰的零下五十度。在那样的地方被困了七十多小时,什么样的人才能坚持那么长时间……

咖啡险些溢了出来,唐方撕开太古黄糖包的封口,黄色晶体哗地如瀑布泄入深褐色的液体中,激起一圈圈涟漪,咖啡晃了晃溅了出来一些,弄脏了白瓷咖啡杯的边缘。

喝了一口,唐方皱了皱眉,实在太甜了。

不管如何,她钦佩陈易生那样的极限探险爱好者,也欣赏他对102室的绝妙改造和生活品位。但他给自己家里带来的麻烦和风险也是事实。而且这样的人,是完全不会考虑其他人的感受的,包括他自己的家人。他们只为自己而活,只要活得畅快漂亮。唐方的直觉一向很准。

这和唐方“绝不给别人添麻烦,也不喜欢别人麻烦自己”的人生准则截然相反背道而驰。

平静下来的唐方泰然将剩余的咖啡倒入水斗中。随之倾泻出去的,还有她心中一点点的套狼行为带来的少许内疚。

回到办公桌前,才发现赵士衡又连续发了好几条信息来。

“唐小姐,请问陈易生如果找到房子提前搬走,你会按天数退租金吧?”

“唐小姐,不好意思,你不愿意退也没关系。如果陈易生提起来,能否请你先按天数退给他,我再补给你。此条可为证。”

“或者我先打给你,请放心。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唐方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断定这两人要么是大哥和马仔的关系,要么是基情可疑。出于对探险家的尊重,唐方难得让步:“如果房子无损交接清楚,在水电煤应付款结算完毕后,会按日期退还租金。”当然前提是陈易生负责解决了违法改造的问题。

“太好了,谢谢。”

唐方顺手保存了赵士衡的号码,给他加了个定语:嘎子噶眼小狼狗。

殊不知赵士衡也早就给她下了结论:门槛精到九十六。

万里之外的陈易生正躺在后勤房车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左臂吊着的雪白石膏上,黑色记号笔写着的一排手机号码格外醒目,旁边三个极其工整的仿宋体中文字像是印刷上去的:女神经。枕边老式的诺基亚手机闪了闪,滑过赵士衡发来的短消息。

“易生:禹谷邨只谈下来续租三个月,租金略涨了一点,我已经付清。她的确没提装修补偿的事。下周云南的马总来沪,你年前约了他去禹谷邨看设计和材料的,勿忘。”

***

临下班前,老板钟小姐突然让唐方去她办公室。

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敞开着,胶囊咖啡的香味四飘。往期杂志的封面照和精彩插画手绘稿挂满了一整面墙。唐方敲了敲门。

“来来来,fang,喝杯咖啡。”穿三宅一生绝非女魔头的钟小姐笑盈盈朝唐方招手。

钟小姐也是上海人,八十年代移居香港读中学,考去日本读大学,和唐方的嬢嬢唐欢是同学,后来又去英国进修了两年,留在了伦敦工作,持一口正宗伦敦腔英语。

她不能容忍员工没有英文名,给唐方列了些很洋气的伊莉莎白、维多利亚等等供选择,吓得唐方索性用拼音做了英文名。钟小姐自己呢,是要求员工称她miss chung的,要是有不会看山水的喊她miss zhong,她总要温柔地纠正过来。那温柔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无奈的宠溺,谁也不能误会成居高临下的轻蔑。

miss chung平时说话总会夹杂着英文单词,搞得唐方刚进公司时还特地去英孚报了个英语班,幸好一段时间后发现没什么她听不懂的英文词汇,才松了一口气。这当然也要多谢钟小姐因为唐欢的原因对她一向照顾有加。

有一次同事聚会结束,钟小姐难得喝多了几杯,不知怎么在车上对着唐方倾诉起来,上海话噼里啪啦往外冒,跟水开了似的顶得锅盖别别跳:“糖糖啊,侬格能蛮好,出去有撒好啊。看我,拿着香港护照,在香港呢,算是上海人,去英国呢,就是殖民地的奴隶,二等公民都不算。回来上海了吧,又被当成港巴子。亲眷朋友?拿我当冲头斩。嗦嘎(索性)像你嬢嬢,出去了就勿要回来,就是会得孤单哦,总归啊没劲格……”

代驾唐可夫司机不知道说什么好,担心她喝醉了吐,停红灯时候扭头看了钟小姐一眼。南京西路一路的星星霓虹灯落在她靠在车窗的半张脸上,一闪一闪亮晶晶,把惆怅衬得更疏离了些,和周遭的一切好像隔了层看不见的罩子。

从那以后,钟小姐坚持让唐方喊她kelly。唐方工作上更谨慎了些,偶尔听到同事背后说钟小姐的八卦就避而远之,渐渐被同事盖上了关系户和老板心腹的双重印章。

“谢谢。”唐方坐到她办公桌对面,看到咖啡杯边上的水晶小碟子里还有四块苏打饼干。钟小姐细心是真细心。

“忙得没吃饭吧。”钟小姐把小碟子推向她:“稿子ok,不用改了。你直接发给kevin排版,下周催一催rose的插画。”

唐方也不同她客气,一边吃饼干一边等她发话。

“对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三年前alex作东,在东京塔下的とうふ屋うかい。能请到你这样的灵魂写手给我们杂志写稿,是我的荣幸,也是读者的幸运。每次和alex通话我都要谢她一回。”

唐方差点被苏打饼干噎住,这究竟是升职提薪的预兆还是要卷包袱走人的苗头?alex 是她嬢嬢唐欢的英文名,她们俩是早稻田大学的同班同学。因此方树人一直觉得女儿连这份不登大雅之堂的工作都是靠关系走后门得来的,实在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