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晋升为御前侍卫统领的贺祈,皱了皱眉,低声道:“皇上乏了,就好好休息。”
宣平帝不无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朕倒是想安心静养,奈何一个个的不消停。朕刚登基几日,就有人在暗地里使绊子,这是成心膈应朕啊!”
贺祈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这个周将军,显然是受人唆使,才上了这道奏折。
背后之人,不是卫国公,就是靖国公。
平国公是边军统帅,常年坐镇边关。虽手握兵权,到底远离朝堂。卫国公靖国公就不同了。他们都是三朝老臣,先帝在世时,深得先帝器重。
武将们最讲究派系,朝中有些分量的武将,有半数都受过卫国公靖国公提携。四侯们也各有麾下武将。永安侯一死,麾下武将就被明里暗里地拉拢到了别人手中。
现在晋宁侯和镇远候也快倒了,武将们更是心思浮动。
“父皇亲自下旨,降罪裴家。”宣平帝面有倦色,声音低缓:“朕登基还没到半个月,绝不可能擅自更改父皇旨意。”
“他们提起裴家,是想让朕和太后难堪。”
“朕此次敲山震虎,他们总得消停一段时日了。”
贺祈扶着宣和帝躺下,为他掖好被褥。心里不由得暗暗长叹。
这般操劳烦心,还怎么“静养”?
……
这一波还没平息,宗人府宗正也上了奏折,请天子赦免大皇子四皇子。
奏折言下之意就是,你已经登基坐了龙椅,身为天子,当宽宏大度。一直将兄长关在天牢里实在不妥。还有几位皇子妃和皇孙皇孙女们,也该好生安置。
从宗室的角度而言,当然希望天子“仁厚”。如此一来,以后宗室里有人犯错或闯祸,便也能从宽处置。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元”字。身为宗室皇亲,谁不希望特权再多一点?
这一回,裴太后亲自出面,召宗人府宗正进宫。
这位宗正,在宗室里辈份颇长,比死去的宣和帝长了一辈。今年六十多岁,酒色财样样都爱,个头不高,肚子倒是挺出了一圈。
见了裴太后,宗正神色间没多少恭敬,略显倨傲地拱手行了一礼:“臣见过太后。”
要是按辈份,裴太后应该叫他一声四王叔。
不过,裴太后显然没有和他续辈分拉家常的意思,一张口就是:“平郡王,哀家今日请你进宫,是有要事和你商议。”
平郡王做了二十年宗正,以前一直被宣和帝压得不得动弹。如今新帝年少,太后又是温软无用的妇人,他少不得要摆一摆宗正的架子了。
“太后有什么事,臣洗耳恭听。”平郡王口中还算恭敬,面上的神情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裴太后瞥了一眼过去,神色淡淡:“平郡王已经年迈,为宗室操劳多年。也该卸去宗正一职,颐养天年了。”
平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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