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男人身上衬衫将脱未脱,露出被前襟虚掩的胸肌,在明亮光下肌理紧实平整,略有起伏。肩膀顺到臂膀的肌肉线条流畅又有骨感。
江衡深知自己长相不错,却从未这样细致认真地对着镜子看过自己的身体。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将毛巾放在桌上,利落脱去衬衫,露出上半身,再拿起毛巾擦身体。
江衡勾了勾唇,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欺我。
……
江衡将自己从头到脚擦洗一遍,换上裴允先前备好的酒店浴袍,走出来。
裴允正在桌前分析数据,见他出来了,关上电脑,走去一边拿起一个袋子走来,用眼神示意江衡坐下。
江衡老实坐下,抬眼看她。
刚从湿气弥漫的浴室出来,男人干净的眸子像浸润了水汽,湿漉漉的好像更明净了。
裴允偏开脸,低头捣鼓着药盒,说:“我去酒店那里拿的日常外伤处理药,碘伏,消毒棉签都有。现在夏天,我就没拿纱布,用不上。”
江衡哦了一声:“听你的。”
裴允扬眉看他。
江衡笑:“你是医生,比我专业嘛。”
“别贫了,来,用手扒开头发,我看你额角那儿有点破口。”裴允取来棉签沾上碘伏,举着棉签挑眉催促,“快点啊。”
江衡老实扒开头发,依她指示低着头,看着地毯。
脑袋边就是她的手臂,传来一阵阵淡淡的馨香。莫名觉得现在的氛围有点点温馨,有点点暧昧……江衡默默抿着嘴角。
额角贴上碘伏,他嘶了一声。
“疼吗?”裴允紧张了,“碘伏不会疼的啊……”
“没,”江衡赶紧否认,可不想被她当成弱不禁风的男人,“有点凉,不疼不疼,一点儿不疼你直接招呼就是了。”
“嗯,我继续。”裴允丢开这根,重新取来一根棉签沾上碘伏,“疼就说啊。”
“……”江衡不吱声了。
“那个,江衡。”裴允认真轻柔地处理伤口,一边开口,“你来简城为什么不跟我说啊,还打了架,出什么事了吗?”
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这个正题。
江衡本来沉浸此刻的温馨友好氛围中,暂时就把这事抛在脑后,裴允这一提,瞬间拉回他的神智,顺便唤醒他满腹委屈。
他闷声闷气:“公差,到深城开会。”
“这么巧?”裴允惊讶一笑。
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她松开扶在他后脑的手,把头发拨回原位,退后认真看了看,点点头:“嗯,看不太出来。”然后低下腰,盯着男人嘴角的淤痕,“这个比较麻烦,完全遮不住,会影响你开会的吧。”
过于专注的目光又把江衡看得不自在了,他别过脑袋,闷闷地说:“那不重要。”
他的情绪实在过于明显,即使是裴允这样不善于分辨他人情绪的人也能感知,她坐在江衡旁边另一个单座沙发上,看着他说:“你心情不好吗。”
是!非常不好!
江衡:“没有啊。”
“说说看啊,可能我不太会开解人,但是作为倾听者应该还不错。”裴允柔声说。
不,我要听你说!
江衡:“好吧……”
他注视着裴允的眼睛,别别扭扭地道:“我,我今天接到你的电话了。”
“嗯,我打的我知道啊。”
“不不,不是你刚才打的那个,是……”江衡眼神飘走,“是九点多那个。”
“啊,我也知道。”裴允笑起来,因为想起乌龙觉得有趣还笑得挺开心。
这下轮到江衡惊讶了:“你知道?”
“对啊。”裴允点头。
哼!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江衡气呼呼别过头。
“然后呢?”裴允问。
你还问然后?
江衡更气了,对上她毫无芥蒂的眼神,才恍然大悟——八成裴允并不知道九点多的乌龙电话意味着什么。
这下子又轮到江衡心虚了,要不要主动说出来呢,说的话,窃听这种行径多影响自己光风霁月的伟岸形象,不说呢,电话里的男人又膈应死人。
……好纠结。
江衡揪着腿上的浴袍,开始作思想斗争。
说,还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