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1 / 2)

萧谨瑜面色忽然一阵难堪,青白一阵,不愿多说话。

“算了,一场大火而已……这庆云殿也该收拾一下了,这下到好了,待户部拟了修缮的折子,我批了就是。”宇文拓见端坐在一旁的宇文翊没有说话,眼睛竟然一丝也没有瞄那顾凡双。

苍樾是坐不住了,便道:“说来这东秦秋风徐徐确实有些凉了……”他言外之意,怎么还让凡双跪在外面。

“苍樾王不知,这东秦四季分明的很,入了秋自然就冷些,此番你来东秦到是要好好待上一阵,欣赏一下东秦真正的雪色风光。”上官谨说完便敬酒一杯,二人对饮。

“让他进来,外面冷的很。”

大监闻言便起身下到殿外去搀扶顾凡双,可是跪了有一阵腿已经麻了,顾凡双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公子小心!”

“君上宽宏大量,不责怪凡双……倒不如让他弹奏一曲算是赔罪如何?”段益言看了宇文翊一眼,微微一笑。

“这个主意好,只是不知道他的琴艺如何,可别让东秦贻笑大方才是。”

众目睽睽之下这些当顾凡双是什么?是琴师还是表演的伶人,顾凡双看着宇文翊却见他无动于衷,心中不免有一丝难过。

“君上,在琴艺拙劣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怕污了在座的耳朵,我闻言寰大人的萧是举国无双,我到是愿意做一次陪衬,不知言大人意下如何。”顾凡双身子不动,只是看着言大人。

言寰可不屑在这群附庸风雅的人面前起萧,他生性高傲的很,便是宇文拓他也觉得不配听他的萧,只是如今被这顾凡双生生拱了出来,实在觉得可恨。

“大殿下教的好,此人如此没有规矩,连君上的话都不敢不听,还枉图同我合奏?”言寰丝毫不屑顾凡双,因为在他心里只有那日在酒楼同他瑟萧和鸣的人才有这个资格,言寰日日期盼,却苦寻不得,原本玉欣的琴艺还可入耳,如今连他也不肯见自己,他许久都没有吹箫了。

“我到是觉得没什么,顾凡双既然能谈,言大人为何不能吹,难不成你是觉得我们不屑听?”宇文翊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瞧着言寰那副摸样,自然知道他即便不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告诉你,老夫的萧你若跟的上最好,若是跟不上小心出了大丑!”

顾凡双点点头微微一笑,“那就请言大人手下留情,顾凡双也就献丑了。”

宇文翊冷着一张脸,举起酒壶将一杯酒倒入段益言的杯中,那份温情到是让旁人看了羡慕。

只是这一举动到让坐在上面的宇文拓看在眼里,他低声道,“这宇文翊算是明白谁是待他最好的。”

“君上明鉴,那妃殿也是守得云开。”

“想当年他拿着情长剑来求我,我就看出来此人待翊儿的真心。”

旁人看来那时真心,顾凡双看来那便是挑衅,他看着自己面前的瑟手指一勾贸然便扯断一根,众人一惊,见他又扯断一根。

“大胆,你若是不愿殿前演奏,何苦拿这瑟撒气。”言寰大声呵斥道。

“言大人怕不知这五十弦命“瑟”体积大空腔大故音量大,弦多则音色变化多,用于帷幕后面隐匿处作为陪衬之乐演奏,实在难奏出什么好曲子”顾凡双解释道。

“狡辩,我就知道一人,他便是用着五十弦奏出不得了的曲子。”

第214章 瑟音起

顾凡双当然知道他言寰口中所说的人正是自己,看来那日萧瑟之音在言寰心目中确实让他食不知味了许久。

言寰本是托了许多人去寻他,可是却没有丝毫结果。当时又恰逢国学馆整治,因此不得已才把此事搁置下来,玉欣曾对顾凡双提及过,若是能再听到那日的曲子,他此生便无憾了。

“这个音痴,我到是让你看看今日你如何自打嘴巴。”顾凡双心中浅笑道。

言寰见顾凡双手抚摸琴弦,一根根将其拨断,可是他的手急发狠割的过于猛烈,那弦丝竟割破了顾凡双手指顿时鲜血淋漓。

苍樾看顾凡双伤的如此,心中是十分难忍,他刚想起身去替他解围,却反被萧谨瑜拦下,。

“你别给他惹麻烦,你要知道他所面对不仅仅是言寰,还有东秦的帝君宇文拓,你若是此时帮他,只会打乱他的计划。”萧谨瑜摇了摇头道。

“可是我忍不了,这曲还未谈就伤了,一会岂不是……”

“那不是还有宇文翊吗?他千辛万苦跟着宇文翊,难不成堂堂的大殿下会不护着他?”

苍樾到是觉得萧谨瑜这句话说的极有道理,可是他转身观察宇文翊却只是见他正襟危坐一动不动,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他只是同他的侧妃喝酒谈天。

其实宇文翊何尝不心疼呢?顾凡双故意弄断的瑟弦是边外的金蚕丝所制,韧性无比,便是一般的利刃也未必能一下挑断,他何故用手呢?

瑟音起,残瑟断音凄凉意,上拨弦,下拨弦,道不尽的思乡离别意,一弹十八拍,高则苍悠凄楚,低则深沉哀怨。

言寰先是一阵惊异,见顾凡双示意,萧声入……音转流长,像极了一个人在说故事,说的是离别苦,相思难,与子分离,不得团圆。

仅仅一曲便打动了东秦的帝君,那拨弦的剧痛,手抖弦颤之音分外让人觉得凄惨,宇文拓想起了宇文翊的母亲,一个绝美的女子,替他背负了家国天下,与子分离,此情此景他心里竟是十分的愧疚,一时间竟忍不住留下两行清泪。

那萧声随琴而起的势,如今竟苦入柔肠万般柔情,言寰慢慢的走到顾凡双的身边竟然愿意与他跪坐在一处,萧声的谦卑恭敬正如言寰此时的心情。

宇文翊想着自己的母亲,眼睛却盯着顾凡双,他的所作所为旁人不清楚,他是最明白的。

“大殿下好福气,竟有这样的妙人在身边,实在令本王羡慕。”韩子婿冷声嘲笑道。

宇文翊不语,缓缓起身,手中的筷子飞甩出去,琴音嘎然而止,一时间悲从中来,无处宣泄。

大殿下之内鸦雀无声,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宇文翊,他一脸的怒意。

忽然苍樾鼓起掌来,大声道,“今日本王是见识了,想不到一曲竟是三人奏,妙啊!”他救场救的及时,一下子给了宇文翊一个台阶下。

大殿之内,众人也跟风似的纷纷喝彩,明白的不作声,不明白的都在夸言寰。

“是大殿下结尾做的好,一下惊堂四座,伤情欲死,竟是如此豪气。”顾凡双这话说的有些略带讥讽。

宇文翊只是将手中的帕紧握在顾凡双的手里,拉着他回了案席,他握着顾凡双的手,一刻也不愿松开,那血竟像是留进了他的心里。

言寰已年过半百,傻站在大殿之内,想不到两次都被一个毛头小子戏耍,可是心里却是开心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