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罗奇奇?我不记得我有同学叫这个名字?”
南玄策眸子半眯,舌尖抵着后槽牙,打量着这个胖子。
罗奇奇摘掉口罩后,有点像胖版的港星任达华。这么有“特色”的脸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也不科学。
“其实,其实……”“胖子任达华”憋红了脸道:“其实我只是和你同校,比你低2届,我入学那年,你刚好退学了,所以一直无缘一睹你的风采。”
南玄策面无表情的微微点点头,思绪却是飞回十几年前,那大概是他顺风顺水的人生遇到的第一次挫折!
他退学是2000年,刚刚满十四岁。
那一年他身边发生了很多可以称之为“狗血”的事件。
最为“狗血”的一件就是柳云玖过生日,在“兰坊ktv”包场庆祝,被两个外地“粉仔”用枪指着头。
柳云玖是什么身份?
撇开他显赫的家势,他是赤血堂的二当家,更是他的兄弟,发小。
被两个外地人用枪指着头,简直就是把赤血堂把他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他当时趁二人不注意一跃而出,踢飞了指着柳云玖脑袋的枪,又把两人中的高个子撂倒,抢出了吓傻的柳云玖。
之后是一顿失控的“群殴”!少年人的血气方刚,没有了威胁,胆子立即就大起来……
警察赶到的时候,两个外地人蜷缩着抱在一起,手指紧抓着对方的衣服,掰都掰不开,最后是法医用剪刀把衣服剪开才把两人分开……
他当时一人扛下了所有的事情。
因为对方底子也不干净,还涉枪涉毒,所以警察也没有太为难他。
只是学校迫于影响,校领导多次找他谈话,再加上当时的校长和他有过节,他二话没说,爽快的退了学。
他当时没觉得这有什么,人生不是非得在学校上学才有价值!
可背后对他指指点点的人可没有他想的那么纯粹。
以讹传讹的话越说越难听,当然,他也没让那些传谣的人好过就是了……
“那些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最儿呢?”南玄策懒得和不相干的人废话,直奔主题。
“你真认识她?”罗奇奇一脸诧异,“她关在这痴傻一年多,才刚刚清醒没几天。”
“痴傻一年多?她来你们医院多久了?”南玄策满脸疑惑。
“我也是听人说的,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罗奇奇翻看着病历本,答得很是随意。
南玄策阴鸷的扫了罗奇奇一眼,罗奇奇觉得脊背一凉,扯着嘴角道:“……我上星期才来这医院实习不是?”
南玄策抬头望天最后视线再次回到罗奇奇身上:“你说她痴傻一年多了,然后你才来一个星期,她就清醒了?你特么不是拿错药给她吃了?”
罗奇奇在南玄策的眼神凌迟下一脸干笑:“或许吧?!说正事!”
南玄策一脸“你说我听”的表情,让罗奇奇又是一阵不适:“她一清醒过来就问我这里是哪儿,我告诉她这里是c城精神病院。然后她冷笑了一声,问我知不知道小策爷南玄策。我说我知道,她就给我说了一个电话号码让我打给你,然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南玄策感觉有根看不见的手指在他心窝里轻轻挠了一下 ,她将他的手机号码背得烂熟于心,这是她心里有他么?口不对心的女人。
南玄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就连硬朗的脸也感觉变得比平时要柔和了一些:“她现在在哪里?”
罗奇奇颇为古怪的看着南玄策的脸,脑子里在思考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听到了南玄策的问话,他愣了一下才答道:“苏以陌在院子里放风呢!大概在凉亭一带。”
罗奇奇说完在前面带路,南玄策跟在他身后。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花园里目极之处空无一人。
南玄策边走边打量着这个五年前自己初出茅庐的时候的作品。
这个中庭园景做得中规中矩,后期维护得也很好,功能也基本是满足散步放风需求。
有大量的草坪空地,一部分平地,他用时令花树分割成几个小功能区域互不干扰。一些隆起,他就按看到的初始地貌,贴草皮做成了起伏的山丘。
他记得他原本打算做一个小小的湖改善一下空气质量,院方害怕病人意外落水出事,最后还是取消了。
倒是草坪边上那一排老桂花树是点睛之笔。此时,金色的花朵挂满枝头,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沁人的香气。
能弄到这批桂花树也纯粹是运气。
当时恰好有个树贩子手上有十几棵老桂花树贱卖,每一棵树干都有小腿粗,他让“新锐国际”的老板贺白杨全买了种上。
那时候,贺白杨对他还是全然信任的,说要什么就给什么。谁曾想过,人年纪大了就会犯糊涂!当年贺白杨设计他让他主动辞职,绝对不会想到,几年之后南玄策能拿奖拿到手软,南玄策的公司会是“新锐国际”最头疼的对手。
脑子里闪过这个小插曲,再回神,已然看见一片篱笆高的血色木芙蓉之后的凉亭里,坐着一一个身材纤细清瘦女人。
她的头发齐肩披着,脊背坐得笔挺,两手自然垂放在膝盖。即便是身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那端庄的仪态,那外放的气场也丝毫不逊于身披一线奢侈大牌战袍的女人们。
这种刻在骨头里的家教,绝不会因为时间地点环境的推移而改变,倔强傲气却又不让人反感。
反而是现在一些暴发户想要东施效颦,学了一点皮毛,就想装“大尾巴狼”。
这种“大尾巴狼”他碰见了好几个,人前装淑女高冷,人后却是浪得很,几杯黄汤下去,连自己是个女的都想不起来了。
他走进了凉亭,女人的相貌也变得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