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日暮默然坐回了原位,拿过酒坛子狠狠灌了一口,好一会儿没说话,“子诤,你变了。”
阜远舟默默把一脸的寒意收起来,“我不是你,十几年一成不变。”
“哈!”苏日暮短促地嘲笑似的笑了一声,“你的样子就像是被儿女情长冲昏了脑,该死的你爱上你皇兄了不成……!”
话音未落,就诡异地掐断了尾音。
阜远舟的神态顿时变得颇为怪异。
黑衣的酒鬼书生放下酒坛子,一格一格慢动作转头看他,露出一个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怪异表情,“难道我……乌鸦嘴了?”
“八九不离十了。”阜远舟半晌才徐徐点头,“幸亏你不是多嘴之人。”不然灭口事宜就麻烦了。
苏日暮呻/吟一声,“他娘的我知道了什么?断袖?乱;伦?铁血手段的天仪帝和神才永宁王?”
不是早就知道他嘴欠,阜远舟就直接踹死他了,“积点口德吧你!”他自己也是刚知道不久,还在受刺激中呢!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他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
他承认自己对阜怀尧感激众多,但这感激之余的情感他不会弄错——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想亲吻自己的亲哥哥。
人们对于那不曾在生命里出现过的感情,那些自己不曾拥有过的东西,要么就是唾弃不屑,要么就是极度的渴望。
无论是曾经的权势还是如今的依恋与爱情,他都显而易见是后一种。
“我记得你有未婚妻。”
“那又如何?”
“那你怎么还断袖了?!”
“我没断袖。”只是恰好那人是皇兄
“他是你哥。”
“我比你清楚。”
“他是皇帝,有三宫六院!”
“皇兄对我比对皇后还好。”说到这里,阜远舟笑了笑。
苏日暮惊悚了,“你皇兄……”
“嗯……”他默默点头。
“你怎么知道?”
“无意中。”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正在想。”
“想不到呢?”
“走一步算一步。”
苏日暮有些头疼地按住太阳穴,神经坚韧如他都恨不得晕过去——他都听见什么了?这已经不是惊讶,是惊悚了!
作为好友,他从来不认同他的野心,但是这不阻碍他们的友情,如今这副境地之下,他当然巴不得阜远舟离开这是非之地,能走多远是多远,如果阜远舟真的疯了他还可以采取暴力打晕他带走,可是现在……靠,两兄弟两情相悦!他今天喝的太少了不够清醒吧!
燕舞那样一根筋叫耿直,阜远舟的一根筋叫钻牛角尖!就是九十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至于阜怀尧……感觉没阜远舟这么离谱吧?
“等等,有一个问题。”
“嗯?”
苏日暮斜眼睨他,“你皇兄不知道你恢复了?”
阜远舟脸色一僵。
苏日暮幸灾乐祸,“就是说等你被发现了一样要跑路?我可不认为你皇兄有那么大度留一个文武盖世的兄弟在身边。”
帝王无心,何况阜远舟本身就是他的一个极大的弱点,疯了和没疯区别大着呢!
“我现在不就在尽力将功赎罪了吗?”阜远舟轻咳一声。
苏日暮的脸狰狞了一下,“所以要我入朝?”
阜远舟没说话,摸鼻子:“……”
默念年少无知遇人不淑识人不清交友不慎,苏日暮木着脸道:“拔剑吧,我要跟你决斗。”
阜远舟嘴角一抽,“兄弟一场,别这么绝情。”
“你兄弟一个在皇宫一个在地底一个在云南,小生高攀不上。”苏日暮凉凉道。
阜远舟:“……”
第三十四章 喜欢
夜色愈深,更声递催,京城春日入夜后的晚风仍然带着寒意,从半敞的窗子灌了进来,卷动了两人的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