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轻舟万重山 MO忘了 2699 字 19天前

阜远舟不着痕迹后退一步,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他是有很多崇拜者没错,但是没人像燕舞这样直白到吓人的,那股狂热劲让他很有踹人的冲动——如果是他疯症没好转的时候。

“三爷,若虚。”楚故跟被忽视了的兵部尚书打个招呼,拖回某个丢脸的家伙,很想掩面示意自己不认识他——端明殿的同僚你们辛苦了。

布罄抹了一把汗,苦着脸问:“三爷和庄大人是来接手报名的事吗?”

阜远舟环视四周,“情况如何?”

刚好那边有个武人在登记的文官面前大吼大叫,布罄一听,脸色更苦了,“如您所见。”

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典范了,总有人不明白考武试和认不认得字之间的关系,好像朝廷选拔武官是在集市里挑屠夫似的,什么三教九流都有。

楚故也郁闷,“下官真担心不等考完府尹府的牢房就得先满员了。”又不能把人砍掉……咳咳。

阜远舟收回目光,问:“兵部的人呢?”

布罄指了指某个被武生淹没的报名的地方,无奈,“兵部侍郎黄启黄大人在那里,恐怕他暂时没办法脱身了。”

“去发份皇榜,就说在报名到考试这段时间在城内打架私斗以及惊扰百姓者,一律取消考试资格,并且罚银二两,在府尹府门前杖责二十棍,皇族庶民,一视同仁。”阜远舟淡淡道。

楚故犹豫,“三爷,会不会罚得太重了?”

二两银子是一户普通人家好几年的收入支出了,杖责……军队里罚的就得这么严厉了吧?想到那些傲气的江湖少侠名门公子被按在地上打——啊哦,真是太不华丽的惩罚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阜远舟睨他一眼,眼里没什么感情,轻描淡写的,又好像站立于喧嚣尘世,观尽苍生,睥睨世人,“天子脚下,岂容无知愚民放肆?”

话音未落,人就无声无息落到远处排队的武人队伍里,轻而易举缴了两个刚打起来的人的武器,掌风一送,那两人就摔到守着的衙役面前,被抓个正着。

其他武生一看——高手啊!长得真好看!不知是哪个门派的?

阜远舟毫不客气地用眼神警告过去。

众人吓的纷纷回头,再一次感慨——脾气古怪的高手啊!就是看着不像是江湖人。

不过被吓的不包括某人,燕舞差点尖叫出声,捧着腮帮子扭啊扭:“三爷帅呆了~~~”

楚故、庄若虚和布罄默默远离他几步:“……”

“其实三爷没说错,这些人太难管教了,毕竟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不是随便动手打打杀杀的江湖。”布罄道。

庄若虚也点头,他是行伍出身,更注重律法军纪。

楚故也只是偶尔心比较软罢了,但毕竟是有史以来最年轻有为的京城府尹,怎么会不懂大局,于是立刻叫人去发皇榜。

“三爷变了很多。”庄若虚看着远处被一个明显折服在他身手下的武者拦下的蓝衣男子,燕舞已经傻乎乎地上去解围了。

“毕竟经历人生大变嘛。”吩咐完手下,楚故回头接道,语气里有淡淡的叹惋。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上天很公平还是什么的,惊采绝艳如阜远舟,似乎注定半生坎坷。

强大两个字都是伴随着磨练和经历的,那些年少时光造就出一个永宁王,恐怕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好是坏,不过一切没有重来的机会,那已经不重要了。

比起仁德君子的面具,现在的阜远舟要可怕得多,也真实得多,至少他肯放下对权势巅峰的追求,没有让自己被权力二字扭曲的面目全非。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匆匆忙忙赶了过来,直接冲到楚故面前拱手行礼道:“大人,前边出事了!有两个江湖人打架,把人打死了!”

“打死了?!”楚故愣住,江湖斗殴常见,尤其是这几天,可是没怎么有人会在城里明目张胆杀人的啊!

“对,大家伙都亲眼看着的,不过犯人不肯承认是他杀的人,一群江湖人在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带犯人走,前边都乱作一团了。”

“这群人还有没有王法了!?”楚故怒了,压住火气,对往回走的燕舞道:“阿舞,我暂时走不开,你去翰林院吧。”顿了顿,补充,“叫张巨陪你去,路上注意安全。”

“哦。”燕舞乖乖点头。

刚好回来的阜远舟听个明白,和庄若虚对视一眼,后者道:“三爷和我也去看看。”

这武举报名第一天就闹出人命,可不是一件小事。

楚故颔首,示意那个衙役带路。

出事的地方离府尹府很近,在当街一家饭馆前面,里三重外三层地围了一堆人,看见楚故后那些百姓让出了一条路给他们几人通过。

包围圈里,果然有一群短打黄衣的江湖人和衙役在对峙,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被盖了一层白布。

楚故先去掀开看看,白布下这是个抓着剑的男子,左半边身子流了大量的血,染红了衣襟,他摸了一下,那血还是热的。

旁边扔了一把刀,上面染着血,应该就是凶器了。

一旁有个五三大粗的汉子被衙役们捆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在骂着什么,还在反复的说人不是他杀的。

楚故站起来,他虽然年轻,但执掌府尹一职已久,板起脸来那叫一个官威十足,瞪一眼把那个汉子骂娘的话都瞪了回去,“本府是京城府尹楚故,你是何人?为什么杀人?”

“不是老子杀的!”那汉子急了,“是这小子先胡说八道的,老子就出了一招刺到他肩膀,谁知道他就吭都没吭,一蹬腿见阎王去了!”

那帮短打黄衣的人中一个帮腔道:“我可以证明,我们副帮主只给了他一刀当做教训,根本没伤到要害,谁知他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楚故正待多问几句,就听见那边蹲下去察看尸体的阜远舟道:“的确只有一刀,在右肩,而且是皮外伤,不致命。”只是看着出的血量恐怖而已。

庄若虚点头,“三爷没看错,只是刀伤有点深罢了,不至于一下子就死了。”

“那这人是怎么死的?”楚故不解了,凑前去看,“抬回去让仵作检查检查吧。”

阜远舟没说话,翻了翻尸体的衣服,然后抓住衣领一拉,仔细看了看,指了指心脏上的一个小小的往外渗着血的红点,“是暗器,银针之类的,直接扎进心脏了,估计有毒,才见血封喉。”

那个汉子一惊,“不、老子没用暗器伤人,谁用了谁是王八蛋!”

楚故眉毛一挑,“在京城城内发生命案,已经不是江湖恩怨了,本府自会调查清楚,先麻烦你去府尹府待一段时间了,你总不希望顶个逃犯的罪名被通缉吧。”

汉子也不算笨到家,琢磨了一下,的确是这么回事,就让那帮帮众别拦着衙役了,对他道:“行,老子跟你走,不过楚大人,大家伙都说你可是个好官,老子没杀人,你可不能冤枉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