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烈的肩膀忽地被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见是阜远舟,惊了一惊,他完全没留到有人近身!
阜远舟看向那边的衙役,他们正打算把两个古怪的小孩和两个杀手带回去,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人有点多,他没看清楚里面怎么了。
“那个含着吹箭的小孩突然吐血了。”花烈一句话解释了现在的情形。
阜远舟眉眼一动,拂开围着的人,进去一看,果然看见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小孩在大口大口地吐血,血里夹杂着很多焦黑的东西——那些被腐蚀了的肉块,看上去极是骇人,他小小的身子在痉挛着,似乎极是痛苦,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这样反而更让人不寒而栗。
见过为了杀人不择手段的,没见过这么自残法的,有人已经忍不住转身去找地方吐了。
甄侦正半蹲在他旁边,掌心贴住他的胸口,显然是在护住这小孩的心脉让他别那么快死。
眼角的余光忽地扫到那个白衣的书生在人群里,甄侦杏眸轻转,突然道:“三爷,您来帮个忙。”他的形象是一个有些功夫的文官,可不是一流的高手。
果然不出他所料,阜远舟从他背后走出来,接过他的任务。
甄侦站起来,有些玩味的目光流连在阜远舟和苏日暮之间。
苏日暮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这种视线熟悉得很,他毫不客气地抬头瞪了回去。
甄侦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冲他一笑,其中意味人所各知。
苏日暮冷哼一声,撇开头不理他,暗地里琢磨着究竟是谁和自己有深仇大怨,这杀招络绎不绝的,还有完没完啊?
一会儿后,阜远舟收回内力,起身,对旁边站着的楚故道:“不是中毒,应该是伤了内脏,叫大夫吧。”
楚故惊讶了一下,转头刚想吩咐衙役,阜远舟忽地又皱眉道:“去叫太医,恐怕有点棘手。”
楚故吩咐下去,忽然又想到那群太医个个心高气傲的,肯出来帮忙吗?
那头,花寒花烈闻言,不约而同蹙起了眉尖,气质不同的双胞胎立刻判若一人,吞吞吐吐道:“我们……”
“似乎没有……”
“下重手……”
“把他打到吐血……”
因为对手毕竟是小孩子,,就算是纵凶嫌犯,差点杀了他们,也还是下意识的以抓获为主。
阜远舟拍拍他们两个的脑袋,“别多想,当时情形危急,下了重手也属正常。”
被偶像这么一安抚,花寒花烈顿时安心下来。
那头楚故正招呼他们回去,因为是他们目睹了凶案的发生并且抓到了凶手。
花寒花烈默默地看了看眼前蓝衣皎明的俊美男子。
阜远舟笑了笑,“晚点我会过去,我要先处理武举的事。”
得到偶像的保证,双胞胎立马干劲十足地随着楚故走了——永宁王殿下的形象反差问题?那是问题咩?
齐然和齐晏紫也过来道了声招呼,跟着回去了。
苏日暮不知何时悠哉悠哉状晃悠到他身边,屈指抵着嘴唇,低头轻笑,“哟,打算收徒了?那两个小家伙资质的确不错。”
阜远舟眄他一眼,也暂时不解释这是乌载意的两个义子,反而道:“一人一个怎么样?”
苏日暮瞬间苦瓜脸,“此等福分你还是独享吧,小生怕误人子弟。”让他学武功,行;教人?开玩笑,怎么教?
阜远舟嗤笑一声,“你也知道自己会误人子弟啊?”
苏日暮很谦虚道:“小生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
阜远舟:“……不好意思,麻烦你继续去死一死。”
苏日暮:“……薄情寡性。”
阜远舟木着脸:“别逼我动琅琊。”
苏日暮:“……”形势比人强,他忍!
甄侦那头让鸣鹤跟去府尹府,转身就看见阜远舟和苏日暮又站在了一起,明明一个是当朝亲王,一个是市井书生,一个尊贵张扬,一个随性不羁,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是一路人,但是又有种说不出的气质相近之处,外人不察觉,他可是看得出他们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缕难以言喻的默契。
很难分得清楚自己心中此刻那股子滋味是什么,只觉得似乎有火在灼,甄侦眸色微沉,旋即又变回了素日里温柔浅笑的模样,走过去,道:“三爷,下官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阜远舟点头。
甄侦的目光转到苏日暮身上,道:“走吧。”
苏日暮努努鼻子,和阜远舟说声“走了”,不情不愿地跟着他朝马车走去。
阜远舟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他的背影——这家伙是被甄侦扣了酒还是灌了药,干嘛这么一脸的苦大仇深?
官兵们忙而不乱,很快就恢复了城门口的秩序,进出的行人来来往往,兵部侍郎黄启也在重整武举报名的事宜,阜远舟正待收回目光,忽地视线一凝,落到远处从城门经过的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半百长者身上,他背后跟着两个身影笔直的护卫,而他自己却显得疲倦而衰老。
四周有百姓议论纷纷入耳。
“咦?那不是晋安镖局的薛镖头吗?”
“来去匆匆的,不用说,肯定是为他那儿子在奔波。”
“啧啧,薛镖头为人仗义,武功不俗,独子是书生就算了,居然是个杀人的逆子,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那京城五公子中的西薛薛才子一向眼高过顶,我看啊,早晚得出事,就是没想到他居然敢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