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侦算了算时间,“鸣鹤那边有什么消息?”
“有,”子鸳从身上拿出一个鸽子传信的信筒递过去,“这是兵分两路时属下接到的传信。”之前一直在赶路,现在才找到机会呈上来。
其实地图一事关系玉衡存亡,除了圣上、楚故、苏日暮和他以及那些窥伺地图的人,其他人都不知此事,包括跟着他出京的这批影卫,甄侦解释了整件事情不过隐瞒了罪魁祸首的地图,鸣鹤接到的命令也不过是苏日暮若有事联系他就飞鸽传信。
甄侦拿过来,打开里面的小纸条,上面……是一堆像是甩了一地的面条状墨迹:“……”
要不以后将传递情报的人都学苏日暮的字好了,绝对安全又保密——压根没什么人能看懂。
幸好他还是看得懂的,上面就六个字:“图好,已毁,保重。”
甄侦眉头轻扬,嘴角也不由自主弯了一弯。
近处的子鸳和子莺看得呆了一呆。
尽管易了容,但是那种气质还是不变的,他们就愣是不明白,怎么子规大人看个传信也能笑得这么……甜蜜呢?
子鸳和子莺表示闪瞎了他们的钛金狗眼(……)。
待到一钩弯月挂在树梢头的时候,警戒的影卫悄悄撤了回来。
甄侦眸光一动,其余人虽然稳坐如初,不过已经全身凝神戒备起来了。
片刻后。
红色的、妖娆的蝴蝶忽然翩翩穿过树林,一只、两只、三只……慢慢地,聚集了十数只在营地上空绕着篝火飞舞,淡淡的红色磷光在星辉的折射下,简直可以迷惑人心。
只是在暗夜里出现了这些蝴蝶,委实诡异了一些。
“红蝶……”甄侦双眼微眯,冷不防的十指一动,细微的银光像是雨丝一样铺天盖地从他身上飞了出去。
谁也没看清那些银光的轨迹,不过是眨眼瞬间,那些红蝶已经全部悠悠坠入篝火之中,若非武者的视力足够看到它们身上插着的小小银针,这一幕就像是那些红蝶扑火而去,凄美异常。
他这一动,所有影卫都站了起来,抽出武器,独留青衣淡然的男子坐在原地,优雅地收回了手。
不远处,树林中,响起了一个人的掌声,同时传来了一个男子含笑的声音:“好一招飞针取物,阁下如此身手,却要做那梁上君子,岂不可惜了?”
这声音飘飘忽忽,似左似右,似前似后,似远似近,叫人分不清来人的方向,可见其功力之高深。
“阁下若是光明正大,又何必装神弄鬼?”甄侦轻嗤一声,“再说,我是不是做了梁上君子,与你何干?”
那人道:“你拿了我的东西,你说与我有何干系?”
“你的东西?”甄侦故作不屑,“你平白胡诌一句,便能把我的东西变成你的东西?”
“既然你急着杀了那些红蝶,便是知道我是如何找上门的吧?”那人轻笑,“千里追魂,永不落空,不管是不是我的,我总能拿到手。”
甄侦一边从呼吸估摸着追兵的数目,一边应付此人,刻意愤愤道:“卑鄙!”
“劝你还是把东西交出来,这可不是你能碰的,”那人的语气中带上一丝诡谲,“不然,会死的哦~”
甄侦听出了些许端倪——这人的潜在意思是东西在手,玉衡便会千里追杀。
那么,对方把他认作是别国之人了?
确实,以防万一,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标志物,在有心人眼里,确实像是潜入的奸细。
想到这里,他便傲慢一笑,故意流露出上位者和蔑视朝廷的态度,道:“凭你?难道你是玉衡朝廷的走狗?啧,就算是玉衡神才亲自来,我也未必怕了他!”
这次他带出来的影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夸下这等海口也不算夸张。
那人似乎惊讶了一下,甄侦能够感觉得到他气息一瞬的变化。
只听得风声一动,便见有一人从树林中缓步走来,同时四周一阵嗦嗦声,影影绰绰近三十人远远地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所有影卫都绷紧了神经。
那人也走到了火光所及之处。
稳坐不动的甄侦抬眸看去,只见那是一个乌发黑衣的瘦高男子,气宇轩昂,年岁不过二十余几,偏偏戴着一张黑玉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唯见他眸如点漆,唇若红砂,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玉面男子打量了他一会儿,自然是知他易了容,试探一般问:“你是何人?”
甄侦的目光在他食指中指的银箍上流连了一下,闻声,嗤笑,“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对方似乎确定了他的身份,唇边笑意更是耐人寻味,“合作不成便先行下手,你们国主似乎不太仗义吧!”
国主?甄侦眼里现出一份惊疑,喝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什么人。”玉面男子道。
甄侦似乎终于发觉不对劲了,站了起来,露出了防守的破绽,“你、你知道了什么?!”
玉面男子就等这个时机,双指一并,身如鬼魅地穿过护卫的影卫,直接攻向被保护在中间的青衣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宿天门
攻击只在一瞬之间,虽说是事出突然,但还是不得不承认玉面男子的武功之高深,连子鸳子莺联手都没有将他拦下。
甄侦心里也有一瞬深思,来不及想就被抛到脑后,专心应对眼前的挑衅。
这个人没有武器,但他的手指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他袭来的这一指,比刀锋还要割人,甄侦本是该避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