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侦点头,默认。
阜远舟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默不作声地张开手,手心沾满了血,血液已经干涸了,黏在皮肤上,隐隐约约看得到两个笔画凌乱的字。
——“月”和“傲”。
苏日暮也瞅见了,问:“这是什么?”
阜远舟沉默了片刻,“闻人折月就是闻人折傲,现今的宿天门门主,”他的声音有些哑,似乎是因为昏迷了太久的原因,“他带走了我皇兄。”
苏日暮都愣住了。
闻人折傲?那个两百年前传说中的试验疯子?
闻人折月和他是同一个人?
阜怀尧被带走了?
而甄侦眼神都变了,返身就去叫那些手下们,和几个人在那里低声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苏日暮心惊胆战地看着阜远舟,就怕他一个想不开做些惊天动地的事情。
但是阜远舟却很平静。
他平静地拂开挡在面前的苏日暮,朝那扇之前闻人折傲走进来的门走去。
苏日暮愣神了好一会儿,眼见着好友出门去了,才反应过来飞速追上去。
那扇门接通的又是一条过道,从过道尽头出去,看到的是一个卧房,笼罩着很多紫色的轻纱,和停仙宫内宫里面那个找到“别有洞天”的钥匙的房间有点像。
阜远舟摸了摸自己的袖袋,地图果然已经不见了。
他似乎也没在意,直接推门出去。
外头有个宿天门门人看到了一个俊美却周身凌厉的男子从门主的房间里出来,吓了一跳,还未动手,就咽了气。
阜远舟反手拔出银色长剑抹断了他的喉咙,继续往前走,出了这个院子。
稍微落后一步的苏日暮从房间里出来就只看到尸体了,心里一毛,赶紧去找那位说不上是不是在内心发狂的祖宗。
“尊主。”
阜远舟刚走出院子,谢步御就带着一行魔教弟子迎了上来。
他们虽然算不上形容狼狈,但是衣衫半干,多多少少都有受一些伤。
从另一条地道被水冲出来之后,谢步御他们就到了这里,因为知晓倒回去作用也不大,就干脆围了这个地方。
阜远舟没什么表情地看向魔教右使,“宿天门的人呢?”
“死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基本都走了,还有几个漏网之鱼还在庄里。”谢步御答道。
苏日暮正好听到这一句,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就问:“宿天门门主呢?”
谢步御有些奇怪于他这个问题,“应该是已经离开了,铭萝庄被我教接管了,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这一场混战持续了很久时间,武林人士搀和进来之后才知道自己没讨到好处,因为混乱持续到了尽头的时候就有军队进来接管了一切,当然,这批士兵是阜怀尧之前就交代好和刹魂魔教合作的。
说到这里谢步御就猛地反应过来,一直和他们教主形影不离的天仪帝不见了。
他立刻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谁知阜远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皇兄在他们手里,回去再说。”
话音未落,他已经朝外走了。
谢步御被他看得冷汗直下,说不出这位主子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只是叫人觉得恐怖得紧,心道幸好天仪帝没死在宿天门门人手里。
这时候甄侦也带着人出来了,谢步御一看他们的打扮,愣了愣——紫危楼是宿天门的人?
还没等他戒备,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叫,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又是一个宿天门的漏网之鱼,应该是看到阜远舟干脆利落的杀人手段之后躲在一边等他们离开之后再逃走的。
但是此时他紧紧盯着甄侦,紧缩的瞳仁里满满的惊惧,胡乱地大喊:“门门门……门主……属下、绝绝绝绝对没有反叛之心……您饶、饶了我吧!”
他看到铭萝庄被破,死了那么多门人,又没有跟上撤退的大部队,本想自己偷偷溜走诈死,享受一下自由生活的,反正“肉糜”之毒给他带来了青春样貌和高超武功。
但是猛地看到“宿天门门主”在这里,出于对他的巨大的恐惧感,让他直接崩溃不打自招了。
三下两下把这个人劈晕丢给手下,谢步御惊讶地看着“詹无伤”。
苏日暮已经三言两语解释了甄侦是和阜远舟合作的,并没说明他就是朝廷中人亦或者是紫危楼是朝廷势力,现在只是在模仿宿天门门主捣点乱——虽然他也不知道甄侦在搞什么鬼。
谢步御对于自家尊主到处有外援这件事并无疑问,只是费解:“宿天门门主就长成这个样子?他们两个人很像?”
“不像,”甄侦摇头,“只是气质上有些神似罢了,宿天门门主是闻人折月,不过闻人折月好像就是闻人折傲。”
虽然他不知道闻人折月是怎么用那等忧郁的样子做一些惨绝人寰的事情,不过显而易见,宿天门的人对他简直是闻风丧胆。
再怎么定力惊人都好,谢步御听罢此话,整个人都几乎呆滞了。
那个闻人家族的噩梦居然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