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川拧了毛巾来给她擦汗,叶舒萌已经处于一种半晕厥的状态,只是嘴里无力地嘤咛几声不要。
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想了想,池南川帮她换了一套睡衣。她身上青紫的吻痕仍未消退,足见他那晚有多粗暴。他也是被怒意冲昏头顶了,否则他怎么舍得伤害她?
她趴在他双腿上睡着,像一只精疲力竭的小宠物。他轻轻抚摸她的背,直到她粗重而辛苦的呼吸声逐渐平静下来,变得均匀。
看着她酣睡的模样,池南川才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个笑容。这是他们之难得的宁静,他很珍惜。
四十多个小时未合眼,他也闭上了双眼。
叶舒萌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她全身还酸软无力,感觉睡了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闭着眼,缓了一会儿,抬头,男人布满胡渣的下颚映入她眼中。
她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很久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池南川,她竟然在他膝盖上睡着了。
她应该是恨他的,可这一刻叶舒萌更多的感觉是心酸,委屈。
就像个委屈的小孩,很想哭但是又哭不出来。
既然他已经狠心对她做了那种事,那就彻底让她恨他好了,为什么还要来照顾她?他究竟想要她怎么样?他知道这种纠缠对她而言是一种多大的折磨吗?
他让她变得好脆弱,她讨厌这样脆弱的自己。
叶舒萌轻轻一动,池南川就醒了,迷糊的眼神迅速变得清晰。“你醒了。还不舒服吗?要不要再吃一次药?”
叶舒萌立刻藏起脆弱和酸楚,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撑着身子要摆脱他。
“别碰我,我不需要你扶。”她吃力地坐了起来,又是一阵头晕。但没有刚刚才那么强烈了,中途她醒来那次,有一种濒死的感觉。
池南川不敢再碰她,刚刚的和平只是昙花一现,她一醒来,就又变成了一只刺猬,对他充满了抵触,他无法靠近她半分。
“吃药吗?”
“你为什么来这?”她的语气很厌烦。
池南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想给她一些空间和时间,可他就是忍不住。她一走,他就又追来了,就像一直焦灼的困兽。
除了追寻她,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也无法去想,去做其他事情。
“我想和你谈谈。”
“我对你无话可说。”
“谈谈……”
“好啊。”叶舒萌冷笑,眼神又冷又锋利。“去法庭上谈。”
“那晚我是被怒意冲昏头脑了,所以才会那么失控,我真心诚意地向你道歉。”池纳川这辈子头一次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连语气都要小心翼翼。“但我和你之间,你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对你……”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干什么?你杀了人,一句道歉就能让死者复活?你道歉就能把第一次还给我?如果你做不到,就别在这假惺惺,那只会让我更觉得你虚伪。”
池南川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没有让时空倒流的能力。“让我弥补你,好么?”
“如果你真的想弥补,那就离婚。”
“除了这个。”他蹙眉,“其他的你想要什么都行。”
“我只要离婚。”她的态度坚硬如铁。
池南川沉默了。内心波动很大,挣扎了一番,但最后……他做不到。
叶舒萌预料之中的结果,苦笑。他所谓的弥补,也只是以他能够施舍的方式罢了。
一切都是他做决定,他永远是主宰,而别人只有任由他操控的份,他就是个自私自利,刚愎自用的小人。
“你走。”
池南川鼓足勇气,“其实我已经……”
一句“喜欢上你”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
“叮咚叮咚——”
“萌萌,快开门,我要热死了。”
“盼盼。”叶舒萌慌了,“你、你赶紧躲起来。”
池南川难以理解。“我有那么见不得人?”
“别说那么多,反正不能让她见到你。快点!”她打开衣柜,“快躲进去。”
“叮咚——萌萌!”盼盼在门外嚎。
“今晚十点,来见我。”
“快进去。”
“你不答应我,那就只能让你朋友见我了。”说着,池南川就去开门。
“你疯了……”叶舒萌忙拽住他,“我答应行了吧?”
“一言为定。”池南川躲进了衣柜。但他的脸色是难看的,这辈子还没这么窝囊过。躲?他用得着躲?他又不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你别说话。”叶舒萌忙关上衣柜门,整理了一下情绪,走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