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2)

“表姐真是无趣,肯定又要教训我谨言慎行了。”陆嫣吐了吐舌头,自己倒先把话抢完了:“王妃才没有这么小气呢,只是同他开了一个玩笑而已,肯定不会和我计较的。”

陆嫣问幼清:“对不对呀,王妃?”

幼清正心不在焉地摆弄着自己半路拽下来的柚子叶,压根儿都没有注意陆到嫣说到了哪里。他疑惑地问道:“计较什么?”

陆嫣回答:“臣女说王妃坐轿上山来祈福不够诚心。”

幼清奇怪地说:“我本来就只是陪我爹娘来这里的,为什么要诚心?”

陆嫣一楞,没有料到幼清会是这样的反应,她还想说什么,颇有几分不依不挠的势头,庄秋桐却向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陆嫣不要再开口。

庄秋桐歉然道:“舍妹顽皮,还望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幼清兴致缺缺的“哦”了一下,接着百无聊赖地玩自己手里的柚子叶,两名轿夫喝了几口清泉山水,休整完毕,再度抬轿启程。

“果真是商贾人家出身,无礼又粗鲁。”陆嫣轻蔑一笑,“表姐,他无一处比得过你。”

庄秋桐扶了扶发髻上的金步摇,轻描淡写道:“莫要妄言。”

“依我来看,从嘉王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陆嫣怜悯道:“他除了那张脸好看点,说不定能让从嘉王对他稍有怜惜以外,能给他撑腰的只有宫里的幼贵妃而已。只可惜现在连幼贵妃都自顾不暇……前几日宫里才传来消息说庄妃已经有了身孕。”

庄秋桐若有所思道:“我却是不知此事。”

“我也是偷偷听来的。”提及庄絮照,陆嫣有着满腹牢骚:“我爹爹现在整日对她嘘寒问暖不说,简直是有求必应。”

庄秋桐安抚道:“她是以庄家义女的身份入的宫,此后她与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姑丈当然得多照看一二。

“不止呢,我还偷听到爹爹和姑丈说想让她当上皇后。”陆嫣小声地说:“反正我是不想跪她。”

庄秋桐闻言只是一笑。

京中谁不知晓庄妃原本是伺候从嘉王妃的侍女?

庄秋桐敛去多余的神色,轻声催促道:“该上路了。”

陆嫣点了点头,随即又不放心地交待道:“表姐,你可要小心一点。”

庄秋桐应下来

抵达归元寺,幼清蔫蔫地坐到石阶上等人。上山时他是为了偷懒装作不舒服,这会儿是真的难受起来了,幼清从赵氏给他备下的荷包里胡乱翻出来几片金叶子,他自小不知人间疾苦,想都没想就一股脑儿塞给轿夫,“给你们。”

两个轿夫相视一望,连忙回绝道:“要不了这么多。”

幼清脆生生地说:“不多,我还有更大更漂亮的金叶子。”

“王妃,这……”

幼清一脸认真地说道:“你们不要的话,我也不想要了。”

轿夫便千恩万谢地收下这几片金叶子。

他们又见幼清恹恹地坐在石阶上,不是太舒服的模样,干脆守在幼清的身旁,没有立即离去,甚至还向扫地僧讨来了些茶水给幼清。不多时,赵氏与幼老爷终于爬上山来,幼清隔得大老远就委屈巴巴地唤道:“娘亲。”

“啪”的一声,一颗白子从修长的指间跌落。

归元寺的侧殿内香火缭绕,木鱼声不绝于耳,发须皆白的住持说:”王爷,你的心不静。”

端坐着的薛白捡起落至棋盘的白子,不置可否。骨节分明的手掩入雪色的衣袖,他侧过眸,身姿挺拔如鹤,神色却是冷淡而疏离的,一如九重仙宫的谪仙,清越脱俗、遗世独立。

而外面那身着水绿色夏衫的少年正鼓着脸,一把扑进赵氏的怀里,抱着她蹭来蹭去。

薛白看了幼清许久,终于淡声道:“棋,改日再下。”

“贫僧有一首诗想赠予王爷。”

薛白起身,“洗耳恭听。”

住持望向侧殿外的少年,眉眼里是洞悉一切的平静。他含笑道:“尽日寻春春不归,踏破芒鞋陇头云。归来笑捻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

薛白的脚步一顿。

住持又道:“王爷,莫要让王妃久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幼清清,超有钱!

第4章

“阿嚏。”

幼清坐在石阶上,捂住嘴巴打了一个喷嚏,又接着来闹赵氏。赵氏望着他那身轻薄的夏衫,稍微把人推开,顺势摸了摸幼清白生生的手,而后蹙着眉心问道:“手怎么这么冷?是不是受凉了?”

幼老爷立即如临大敌地问:“要不要让人请个郎中上山来?”

幼清瞄了他一眼,狐疑地说:“爹爹,真的不是你在悄悄说我坏话?”

幼老爷一巴掌拍到他的脑门儿上,幼清皱着脸向赵氏告状:“娘亲,你看,爹爹不仅悄悄说我坏话,还当着你的面打我。”

他还嫌这不够,又添油加醋地补充了一句:“好疼!”

幼老爷没好气地说:“你疼什么疼,我都没用力。”

幼清不搭理他,只顾捂着自己白净的额头,一门心思装可怜,“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