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武学路子便是这样开始。
宗主习各门各派的招数,而她作为宗主陪练,练的是各门各派招数的破解法。
她从没真正学过什么招式,挨打挨多了,明白了怎么防守,学会防守,就学会攻击。
学会了攻守,再融会贯通,就有了她自成一派的刀法。
夏红雨是个公主,从小被众星捧月,难免娇气。
陆行焉教学的法子也很简单,她先拿着树枝打夏红雨,打得夏红雨怕了,不得不还手。
陆行焉的武功,七成都是宗主教的。
他教她的时候是个严师,一丝不苟,陆行焉没有过别的师父,因此教别人的时候也是格外严格。
有几天,夏红雨听到陆行焉这三个字就条件反射地出招。
拿树枝练习了四天后,陆行焉才终于同意让她握刀了。
“等你能抢到我手中的刀时,我就教你几招好看的招式。”
练习完,陆行焉像擦拭着宝物一样擦拭干净手里的铸铁刀。
夏红雨问她:“你也是这样练得刀吗?”
“我没特地学过刀法。不过武功倒是这样练出来的。”
刀不过是她修习的武器其中之一,更多时候,宗主都是拿树枝与她过招。
虽然是树枝,但动起手来没有丝毫的含糊留情。
宗主不会因为她是女子而放松要求,而她也从未在他身边把自己当做女子过。
因为以后江湖里的人,不会因为她是一个女人而放她一条生路。
谢公子他们穿过了一段普通的山路,用了三天才到冰原之上。
赵行风正准备探路,被他拦住。
“我和和尚两人足矣。你,替我去办个事。”
“不行,和尚和你两个人...”赵行风看了眼他俩。
和尚和谢公子,一个比一个弱。
“谢侯府还有一只一千五百年的人参,你去替我偷来。”
“公子,千年人参并不是续命之法...而且蛊毒如今已经攻至你心脉附近,若服用了人参,你气血增益,蛊毒也会增益,有害无利啊。”
赵行风曾答应要给陆行焉一支千年人参的,上一次那支人参,是陆行焉亲自去疾青山取的,而不是赵行风给的陆行焉。
谢公子不许任何人对陆行焉食言。
“我知道,你时间不多,必须在我回西昌之前赶回来,明白了吗?”
赵行风没办法不听谢公子的话。
赵行风留在原地,只见他和和尚二人一马继续上山。
冰川上,突如其来的风雪如刀向他们暴露在外的皮肤割来。
孟至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吃这个苦,他见走的路还算不多,再瞧瞧自己和谢公子,都不是多么健壮的身躯,便打了退堂鼓:“谢公子,咱们回去吧,你我二人,如何征服得了这圣山呐。”
孟至清冻得双唇直打哆嗦。
走在前方的谢公子回头,只见他浓黑的睫毛上已经覆了一层霜雪。
他丝毫不在意孟至清说什么,只是一路前行。
“方才路过山洞,先去山洞里避雪。”
孟至清欲哭无泪。
他当年上山当和尚,只是为了不被饿死!现在他可是要被冻死了,还不如早年饿死呢!
谢公子找了块石头,背靠着石头躺下来。
干粮和腊肉都冻得和石头疙瘩一样硬。
孟至清不吃肉,他只把干粮拿火烤软,谢公子朝他扔一块小冰疙瘩:“帮我把肉也化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你自己化吧,贫僧不吃肉。”
谢公子见和尚不吃这套,便拿出了自己哄他上山的说法。
“今日你我在此处,是为了去寻找佛法真谛,咱们这一路种种艰险,都是佛祖对你的考验。”
孟至清甚至开始怀疑,他一开始就只是为了骗自己跟他上山,才说圣山之顶能找到大乘佛法。
谢公子他说佛祖就在圣山之上——可是这么冷,佛祖不会冻着吗?
“谢施主,骗人也是一种口业。”
谢公子瞪了眼这个不听话的和尚,要不是瞧着他体内有真气,才不会带这个拖油瓶上山呢。
没人给谢公子煮饭,他还不想饿死,便乖乖自己煮化了雪水煮了粥,又撕了两块肉扔进粥里。
一股饭香飘到孟至清鼻间,是他当和尚前闻过的味道。
这味道触动了他的记忆,以前家中就常常这样煮粥,等水煮开了,娘就扔两块腊肉进去。
“谢施主,原来你也吃这种东西,我以为只有我们普通百姓才吃呢。”
谢公子以前不吃这种东西的。
在关山时,陆行焉常常煮这样的粥。
味道比不得他吃过的山珍海味,却很容易填饱肚子。
尤其是刮风下雨天,喝这么一口热粥,整个人都会暖和起来。
谢公子估摸错了天气,自这日起,山上的风雪就没停过。
二人断断续续往上爬。
谢公子不能吹风,他一到夜里就咳得厉害,孟至清担心他会咳死过去。
他再一次质疑:“佛祖真的会住在雪山顶吗?”
谢公子正因着破天气和自己这破身体暴躁,他在气头上,不屑地对孟至清说:
“佛祖住哪干我屁事。”
观星象测天气的说法一点都不对,他回去便烧了那本书。
休息了一夜,谢公子脾气好一点了,他的身体也好一点了。趁着白天风雪小的时候,他们得多赶几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