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落欢等付子时关上门离开,再也站不住,重新坐在沙发上喘息,又想起冯铭离开前那痛苦又不肯相信的脸,她悔恨间再次深刻地觉得自己就是出轨荡妇,贪图情欲,背叛感情。明明冯铭才是自己的男朋友,明明他们已经开始,明明那么甜蜜开心,为什么她却要被那个杀父仇人又毁她幸福和梦想的变态蛊惑?
她发着抖冲进房里,然后从柜子底下拿出那袋物品,那是她在冯铭回来前特意收起的付子时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她提了往外冲,然后开门出去毫不犹豫地扔进走廊的垃圾桶。
她死也不可能和那个变态在一起,从最开始就注定!
回到屋里她攥紧拳头缓了好一会,想给冯铭拨去电话时,突然接到冯佳钦的电话,她吓了一跳,深呼吸几下才接通。
她以为冯佳钦会厉声质问她为何背叛她二哥,却只听她心急地质问:“我二哥在你那吗?他的电话打不通。”
华落欢心头不安陡升:“他不在我这。”
冯佳钦告诉华落欢,冯铭是心急回来见她,所以才改签了飞机。
但击溃华落欢的,是冯佳钦接下来那句克制却还是能听出质问的话:“其实你怎么做我二哥的女朋友的?我小妈,二哥的妈妈,十天前病逝了,二哥知道你工作忙,不想让你担心他,所以不肯告诉你。他一下了飞机就直奔你那里,现在不在你那里,电话又打不通,那会去了哪?”
所以那就是冯铭后来没给她打电话的原因,那天她出轨付子时,他来电时,明明语声里有一丝疲惫和强颜欢笑,为什么她竟可以忽略?
冯铭,冯铭。他才是自己的男朋友,他才是自己的爱人。他是她的初恋,他等了她六年,他包容她所有的不堪,他才是真正的爱她,她竟伤害他至此。
华落欢的一对美眸像泉眼,泪流不停,还要装作平静安慰冯佳钦:“他不会有事的,我给他打电话试试。”
挂了冯佳钦的电话以后她拨冯铭的电话,果然显示关机。
他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华落欢换了衣服就往外冲,她要去找他,但下到楼下竟有人阻她,她认识这张不远不近跟了自己近六年的脸,付子时的人,老刘。
华落欢冷声一字一顿警告:“不要跟着我,以后都不要跟着我,否则我报警。”
老刘温言耐心地重复:“华小姐,夜很深了,现在出去危险。当然如果你一定要出去也可以,只要让我们陪你。”
“滚!”
华落欢知道老刘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在去找冯铭前,先进了一个24小时营业的商场,她藏进洗手间,竟还是有一瞬的迟疑,接着输入早已参透的手环密码,那手环弹开时,她急促喘息几下,有被从诅咒解救的新生感和解脱感。眼中冒出坚决寒光,然后将手环扔在马桶上方的水箱,转身离开。
其实她早已知手环中有定位器,直到此刻,她彻底决定要和付子时划清界限。
付子时此时正和刘大同一行人坐车去往码头,去赴一个里程碑式的会面,努力了这么多年,周卓士终于答应见他。
但像有什么感应一般,付子时突然感觉心头很不安,他蹙眉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心口,然后拿出手机查看华落欢的定位,这个时间点竟在一个商场。
他想给她打电话,但识趣地只给老夏去电,知道华落欢半夜怒气腾腾出门以后更觉不安。犹豫一下终于还是拨打她的电话,但明显他已经被拉黑。
他急喘吁吁几下,刘大同觉得他太过关心则乱,刚想安慰几句,付子时竟拨通了落恋的电话。看来落恋睡眠轻浅,很快接通,知道这事以后和付子时一样地着急。但过一会付子时知道他的阿欢实在铁石心肠,连她妈妈的电话也一并拉黑。
付子时看了几分钟她的定位,不知为何,不安更重,急叫停车,要掉头回去,连周卓士也不想见了。
刘大同没想到自己的时哥失措至此,劝道:“时哥,嫂子或许就是心情不好去逛逛街,你实在不必那么担心。”
“我有不好预感,周卓士从不会和没有软肋的人合作,现在他没有拿到我的把柄,不可能那么轻易见我。”
刘大同不以为然:“是我们已经撬动了他的铁板,他不得不和我们合作。”
付子时紧张中极力冷静下来,又给老夏去电,问他华落欢有没有在视线内,得到她去了洗手间的回答,拿手机的手忍不住一抖。
“马上让老刘进去找!”
如在火上烤的五分钟。
“老板,华小姐的手环丢在洗手间,人不见了!”
车子疯狂往回驶的时候,付子时像回到那年11岁,他死死捂嘴躲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奸杀。那样的恐惧,那样的阴影,他本来以为一辈子也不可能好了,直到遇到他的阿欢。
可她现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