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很晚了,那一块墨蓝色的苍穹渐渐地转为漆黑,起风了,风声越来越大,就连路边的树叶也被吹得“沙沙”作响。夜幕中,大团大团的黑云就像是吸饱了墨汁一般,初夏的第一场暴雨似乎即将来临。
很快,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落下了来,泥土被雨珠砸的翻腾起来,空气里弥漫着一丝潮湿的气息,又挟着淡淡的泥土的气息。
他们找了所有易妈妈可能去的地方,可是,依旧没有她的身影。
“晚晚,太晚了,还是不找了,要是明天还没有消息的话,就报警吧!”易爸爸有些颓然地说道,脸上却依旧艰难地挤出一丝慈祥的笑意。
余归晚和杨静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倾盆大雨,这样的大雨夜一点都不方便找人,而且开车的话很容易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最后一致决定明天去公安局报警,有警察帮忙寻找的话,一定会快很多,又或许……早就有好心人将易妈妈送回家了。
余归晚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乐乐和朵朵都已经睡着了,只有莫辰逸还安静地待在书房里工作,同时也在等她回家。
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莫辰逸连忙从一大堆的数据中抬起头来,朝着站在门口的她微微而笑,“回来了?吃饭了吗?”
“嗯,吃过了。”余归晚笑着点头,她没有刻意隐瞒这一晚上自己的去向,直接将详细的情况告诉了他。她站在他的身后,双臂轻轻地圈住他的颈脖,又说道:“辰逸,之前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太担心了,毕竟现在你的身体才恢复没多长时间,而且公司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如果我再给你添麻烦的话,我心里会很难过的。”
莫辰逸微微愣了一下,一脸认真地说道:“傻丫头,我现在是你的丈夫。”
余归晚淡然一笑,轻轻地为他揉着肩膀和颈椎,柔声说道:“傻瓜!就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所以我才不想让你总是替我担心。”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等到上床睡觉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莫辰逸还一直不老实地在她的身上乱摸,余归晚有些承受不住他的挑 逗,于是,在半推半就的缱绻缠绵中,又是一番蚀骨逍魂的巫山芸雨。
事后,余归晚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瘫软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任由他将自己搂在怀里入睡。
因为昨晚上一夜的纵情,第二天早晨,余归晚是一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连看也不看一眼手机屏幕,直接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那端立刻就传来严谨而又认真的声音——
“是余归晚小姐吗?我这是xx公安局。”
余归晚猛然一怔,立刻就清醒了几分,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胡乱地揉了揉有些蓬松的长发,就连语气地变得严肃起来,“您好,我是余归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余归晚小姐,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半夜我们接到您的丈夫莫辰逸先生报案,经过我们警方连夜的搜索和调查,有人在沅江的下游发现了一具溺水的女尸,根据对比,死者跟您要找的人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之处,您现在如果有时间的话,请来一趟xx分局认领尸首……”
余归晚完全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才隔了一个晚上,原本活生生的一个人就成为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她带着易爸爸一起去的公安分局,看到易妈妈安静地躺在停尸房的冰柜里,皮肤被江水泡得惨白,就像描了一层白灰。
一开始,她以为易爸爸会承受不住晕倒过去,毕竟儿子进了监狱,妻子又淹死在江里,这样接连不断的打击,是谁都会承受不住的。可是,他只是紧紧地握着易妈妈的手,眼神悲痛欲绝,整个人仿佛在一瞬之间苍老了许多,鬓角了白发也多了起来。
“余小姐,这是在死者身上找到的东西,也是唯一的东西。”负责案件的警察手里拿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了一张相片,那一张相片被江水泡得有些掉了一些颜色,但是却依旧能够认出这张相片里的人是谁,那是小时候的易扬,样子乖巧可爱。
余归晚代替易爸爸将那一张相片收了起来,一直到葬礼结束之后,才将相片交还给他。
为了易妈妈的葬礼,余归晚推迟了好几天才去的普罗旺斯拍婚纱。
易妈妈的葬礼结束之后,原本余归晚是想将易爸爸从那一栋斑驳的住宅楼搬出来的,但是易爸爸说他哪儿也不想去,他担心易扬出狱的时候找不到回家的路……余归晚坳不过他,就只好决定以后每半个月来这里看他一次,又叮嘱他,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给她打电话。
将易爸爸安排妥当之后,余归晚跟莫辰逸直接飞去了普罗旺斯。